智。
她走出隔间,走到洗手台前。
一遍遍往脸上扑冷水,想要自己冷静。
一次低头扑水后,她抬眸看了一眼镜子。
正对上迟宴北盯着她的视线。
镜子里,迟宴北的眼里有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季初棠无法分清它们是什么,只有那道生了棱角的冷漠,格外分明。
直愣愣地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再次硬插了一刀。
她眼神还与迟宴北的视线对峙着。
眼泪却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流。
她明明已经紧咬着牙关,瞪直了眼,眼泪却像突破堤坝的洪水。
怎么也止不住。
严防死守的理智围墙崩塌。
她面对的是迟宴北啊。
她做不到再他面前故作坚强。
哪怕他们已经早已不是曾经的他们。
季初棠彻底放弃,蹲了下去,埋头痛哭。
迟宴北看着蹲在地上哭得全身颤抖的季初棠,心被纷乱的情绪缚住,收紧。
心里因为眼前的人的颤抖止不住的疼。
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之前所有的伪装坚持都毫无意义。
他早就屈服了。
在她向他伸手想接佛珠时,在他去捡她掉落的手绳时,在再见她第一眼时。
亦或者更早,他设计她回到燕城时,他看见她照片怒打唐嚣时。
就已经屈服了。
她骗他也好,离开过他也罢,都不重要。
只要她现在回到了他眼前,回到他身边就好。
迟宴北走近她。
弯腰,躬身,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拉起抱住。
怀中的人还止不住的哭到颤抖。
迟宴北将她紧抱着,似要将她嵌进血肉里。
“初初,我在。”
“不要哭。”
意识已经逐渐混沌的季初棠紧攥住迟宴北的衣摆。
委屈,低声,“迟宴北,我好难受。”
“我带你去医院。”
迟宴北弯腰将人横抱而起,大步向着大门口走去。
而他的心,却在抱起她的那一瞬间,升起数不尽的恐慌。
他以前不止一次抱过她。
他明明熟悉她的一切。
可现在,她为什么会这样轻。
她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他陌生的东西。
她到底独自经历了什么,带走他对她熟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