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季初棠借口午睡,让季琴夫妇出了病房。
已是盛夏,窗外阳光炽烈,明晃得刺眼,笔直斜照在病床上。
再也不能跳舞了。
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这件事在脑海里越发清晰。
心底的痛如泉涌一般上涌。
季初棠跳舞是有天赋,但没有什么成绩是靠天赋就可以的。
靠的都是日复一日重复的努力练习。
而支撑着她的坚持的是热爱。
就在这个看似平常的上午,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轻易地将她多年的热爱剥夺。
与痛相伴着汹涌的还有不甘与恨。
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海浪般翻涌,久久不歇。
“嗡嗡嗡....嗡嗡嗡....”
舒淮州已经给季初棠换了新手机,有电话打进来。
季初棠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熟悉的号码。
她伸手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熟悉的男声传过来。
“初初。”
季初棠捂着嘴清了清嗓子才回答,“怎么还没睡?已经两点了。”
“刚忙完。”迟宴北笑了一声,“突然想你了。”
原本只看见季琴湿了眼的季初棠,因为迟宴北的一句话,突地就眼热了。
她闷声应了声“嗯”,停顿了几秒才继续说,“迟宴北,我也想你。”
“心情不好?”
“嗯,有点。”
“怎么了?”
季初棠伸手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被被子包裹着的感觉让她心底增加了一些安全感。
她想了一下才继续道,“一个热爱的东西被夺走了。”
“你热爱的,不是我吗?”
“初初,我永远都在,只要你还想要,就谁也夺不走。”
翻涌的情绪因为迟宴北的话被注入一股暖流。
被子下的季初棠闭上眼,将眼里氤氲的水雾全部掩盖。
“嗯。”她应声。
“迟宴北,我热爱你。”
感觉到季初棠的情绪好了一点,迟宴北才开口问,“所以什么被夺走了?”
“我给你抢回来。”
迟宴北突如其来的中二风让季初棠破涕而笑。
“迟宴北,你好幼稚,当小孩抢玩具吗?”
“要是小时候认识你,我也不会让别的小孩抢你玩具。”
季初棠轻笑了一声,“我小时候没人敢抢我的玩具。”
迟宴北也跟着笑了,“也是,毕竟我们初初是从小就被宠上天的女王。”
季初棠想到今天为自己担心的舒淮州,与因为怀疑而怒火中烧的季琴,心底的情绪终于被平息。
“嗯,喜欢我的人好多啊。”
“我是最喜欢的那一个。”
“不知道,再看看。”
“行,你在我这比较一辈子都行。”
“哼,那我多亏,最后觉得不是你,人都老了,还怎么换人。”
“我努力让你永远都不产生换人的想法。”
两人聊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季初棠怕迟宴北自己去查,特意提道。
“我开心了,今天的小情绪好像也不是什么事。”
“我哪有那么多热爱的东西。”
迟宴北本就只是感觉季初棠情绪有点低迷才问,此时也不疑有他,挂了电话就去睡觉了。
电话刚挂断,病房的门就被敲响,舒淮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棠棠,有在睡觉吗?”
“没有,爸爸进来吧。”
房门打开,舒淮州的身后跟着周澜。
季初棠双手撑着床想从床上坐起来。
周澜已经快步走到季初棠面前按住她。
“起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外人。”
“老师,我躺久了,坐着和您说说话。”
周澜听季初棠如此说,便扶着她坐了起来。
坐好后,季初棠才开口,“谢谢老师来看我。”
周澜拉着季初棠的手,轻拍了几下,“我是你老师,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季初棠垂着眸,低声道,“可是,以后可能不能跟着您学习了。”
“哎。”周澜也叹了口气,“这不才开始治疗,以后说不定会有办法。”
周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舒淮州,“你爸妈会给你找到更好的医生,我们要积极配合治疗。”
“老师等着你。”
周澜能说这句话,完全就是出于喜欢季初棠了。
舞蹈是长期的坚持,若是季初棠三四年后恢复,荒废几年不练习,不说基本功如何了,身体能不能适应都是问题。
“谢谢您。”季初棠由衷感谢。
舒淮州看师生俩说着贴心话,自己退出了病房。
季初棠看病房门关上了,才开口对周澜说,“老师,你可不可以不要对迟宴北说这件事。”
周澜皱眉看了季初棠好一会才叹气,“去了国外,我们也没了联系,那孩子不是热络的人。”
“嗯,他现在很忙,不想让他再担心我的事。”季初棠看着周澜,眼露请求,“等以后我自己会找机会给他说。”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