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笑着连连摇头,问:“您二位也别光说话,不然点点什么?”
“来壶毛尖吧,”春长风说着在窗边的桌子坐下,玉秋慢腾腾地坐在对面:“我是手笨,不会画画,要是我小姨妈在就好了。她画画最好,画什么像什么。”
“那请你小姨妈……”春长风话说一半卡住,他想起玉秋说过她是自己来天津卫的,家里人都在浙江,随即跟着叹了口气。
俩人长一声短一声叹气儿时,窗户边上冒出来了个人。
“拔地拉,你是兔子投胎啊!我就慢了你一会儿,你怎么就窜得连人影都没了?我找你差点累死!”老孟的声音浑厚,在窗户边炸开,吓得玉秋手一哆嗦,茶水都倒在身上。老孟见到王摆出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粗人一个,惊扰到覃小姐了。”
“你……”玉秋看着老警察,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徐有财呗,还能有什么事?他让我过来看着你俩。”老孟捶着腿从外面绕进来,一屁股坐在桌边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杯。
“拔地拉这人我了解,你们不用费心思跟我扯淡。”老孟喝足了水,问:“查的是刘玲那案子吧,你俩查得怎么样了?”
“孟哥这会儿正好有个事要求你,”春长风说:”我们找到刘玲的男朋友了。”
“啊?谁?在哪?”老孟听到这话一惊。
“人还没抓着,但是有人见过他。”春长风说着指向茶店里的小厮:“刘玲的男友是这家店的常客,店里的伙计见过他,但也只是见过,并不知道那人到底叫什么名字,所以得把他画下来,再去找人。我和玉秋小姐都不会画,孟哥,我知道天津这块地皮上属你认识的人最多,你帮忙介绍个水平好的画师吧。”
“行,”老孟听到刘玲案子有苗头也起了些兴趣,张口就把这活应下来:“说来啊,这三教九流的人里,全天津卫没几个人比你孟哥认得更全乎。画师我认识不少,但要说水平最好的,在我心里就一个人——曾三方。我们从前总在一块喝酒,不过后来那老小子染上了鸦片,我嫌弃那玩意儿得狠,就不乐意再跟他有来往了。算起来,上次见到还在半年前,不知道人现在抽死了没有?”
“孟哥,等画出来人像我请你吃鸡,”春长风说完从椅子上蹦起来,直奔向茶馆的老板,从兜里掏出些零钱递过去,说:“借你店里的伙计一天,成不?”
这茶馆地方偏,本来人就不多,又并非周末,人更是稀少,老板接过钱看了看,虽说不多,但也凑合。他没多犹豫就点头答应:“小义,今天放你一天假,跟两位警官出去走一趟。”
听到要跟警察走。小厮吓得浑身抖了个哆嗦。他看看春长风又看看老孟,两膝盖一软,扑通跪下:“二位警官,青天大老爷,冤枉啊!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没说你干过坏事儿,是劳请你出来帮我们个忙。”春长风上前把小义从地上扶起来,说:“茶馆里那个常客是嫌疑人,我们正在找他。因为你见过他,所以劳烦请你跟我们去见个画师,把那人的样子画下来。”
“这……这样啊……”小义拍拍胸脯,长出了口气。
春长风,玉秋和小义等着老孟又喝了两杯茶,一行四个人终于出发,老孟带着人直奔海大路。
“我们要去哪儿?”玉秋问。
“去海大路的十三号巷子。”老孟回答。
“十三号巷子又是哪儿?”玉秋无处安放的好奇心又开始发作,她追着老孟问。
老孟没回答,倒是春长风敏锐地先停下来,他侧头看着玉秋说:“十三号巷又被叫做阳春巷子,那地方乱得很,玉秋小姐最好别去了。”
“怎么个乱法?”玉秋继续问,她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别人越是别叫她做什么,她越是充满兴趣。
“阳春巷子呀,我知道,”茶馆的小义说:“一步一烟馆,两步一窑子,五步一赌坊的地方,女学生确实不该去。”
玉秋的眼珠转了一圈,上前一步紧抓住春长风的胳膊:“这样说来,阳春巷子确实不是个好地方,我一个人肯定不敢去,但眼下情况不一样,春警官在、孟警官在、还有小义,三个大男人还保护不了我一个?”
“再说、再说,”玉秋说完忙补充:“你们都进了阳春巷子,把我一个人留外面就安全了?那样的话,我看还不如让我跟着你们呢!”
老孟听着玉秋说话,侧头往她手上看了眼,笑笑转过脑袋,说:“覃小姐,等会儿进去你就跟紧了拔地拉,反正你出点事儿,我就全算他身上。”
玉秋往春长风身边又凑近了些,笑着点头,茶馆的小义看了眼儿以为这俩是有些特殊关系也跟着乐,只有春长风被老孟调笑得后背紧绷,唯恐玉秋忽然又提起来要嫁给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