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嗷嗷带哺的三岁女儿,妻子常年卧病,全家老小指着我这点酬劳生活呢!春警官!春警官!春警官!”
春长风怕医生的大嗓门叫来更多人,毕竟他们这一次过来也是瞒着上面,于是用力一甩,金丝眼镜医生差点摔在地上,他扶着墙站稳,甩着生疼的胳膊腕儿,笑得很是谄媚:“您看,我有什么能帮上您的?”
春长风向玉秋假扮的刘庚使了个眼色,转头对医生说:“怎么称呼?”
“贺醉,南洋医院的牙医。”贺醉说完大概是觉得不够诚意,从白大褂内侧口袋里又摸出来一张名片,双手递上去:“我自己还有个私人小诊所,你要是哪天牙疼可以去我那边,绝对比医院便宜。”
看来贺醉不仅发死人财,还经常性撬医院的墙角,里外两头吃。春长风不喜欢这个钱串子,但眼下又着实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于是不情不愿地接过名片,说:“既然你提了,眼下真有一件事请你帮忙。刘玲死因还没确定,麻烦你跟我们过去帮忙检查尸体。”
“我……我只是个牙医,”听到春长风的要求,贺醉脸上显出无奈,很洋鬼子地耸耸肩膀。
“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就明天等着去警察局好啦!”玉秋马上接过话,她拿着那颗金牙在贺醉眼前颇是得意地晃了晃,笑:“脏物在我手里呢!看你往哪跑?”
春长风看着眼前这个刘庚心里的别扭感更重了,他说话的语气和动作且不说像不像上午那般,甚至都不像个大男人,尤其是在贺醉面前炫耀手里金牙时,那姿势全然是个得意的小姑娘样儿。
贺醉也是被刘庚表现出来的娘气俏皮弄得愣怔,他从上到下扫了刘庚两遍,确认眼前的确是个成年男性后,一脸复杂地对春长风说:“我到底只是个牙医,我可以帮你查验尸体,但是我不保证真能给你找出来致死的原因。”
“你尽力就行!”春长风点头答应。他不敢再多看刘庚,只怕越看心里的疑惑越重,明明从相貌、身形到声音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在上午和晚上差别如此巨大,就如同皮囊里完全换了个灵魂。
黑暗里让人担心前面走不到尽头,但跟在贺醉身后才发现他们走了大约十来米就已经到了走廊尽头的停尸房。
大门被推开后,贺醉摸索着打开了停尸房的开关,一盏明亮的电灯亮起,三个人同时看向停尸房中央的一具棺材。
“帮个忙,”春长风说着叫贺醉和刘庚上前帮忙抬开棺材盖。沉重的棺材盖被移开,里面赫然是一具被白布层层包裹的人形。
“要把玲玲取出来吗?”玉秋问。
“嗯,”春长风应了一声,探身下去拉住白布两角与对面的贺醉一起把尸体搬到了停尸房的一张木板床上。
贺醉低头看着木板床,唉声叹气地磨蹭半天才被春长风用目光催着上前。他小心地揭开包裹刘玲的白布,当层层叠叠的白布下露出那张惨白的脸,贺醉的手不由一个哆嗦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刚才从死人嘴里翘金牙的时候也这么害怕吗?”春长风问。
“不一样,她为什么在笑……这太奇怪!太吓人了!”贺醉拨浪鼓似地晃脑袋说:“溺死的人身体会浮肿,但她没有……”
贺醉一边说着,一边再度回到木板床边。刘玲身上的白布一点一点被拆开,他看到断裂的胳膊后眉头拧得更紧,嘴里嘀咕:“怎么没有血呢?不应该啊,怎么会一滴血都没有……”
玉秋伸长脖子看见赤裸的女尸身上有溃烂,问:“我妹妹是不是得病死的?”
“梅毒……”贺醉低声嘀咕:“病得挺重了,但还没有烂完。她就算不吃药,少说也能再活个半年。”
“所以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春长风问贺醉。
“身体上除了两截断臂就没有外伤了,”贺醉低头盯着刘玲说:“我觉得是失血,失血过多死的。”
“你的意思是,刘玲两个胳膊被人砍断后流血太多死的?”春长风问。
“不能说砍,因为这不是刀斧之类造成的伤口,”贺醉边说边拿起半截胳膊:“你们仔细看这上面的骨头和碎肉。”
站在贺醉身边的玉秋嫌弃地“咦”了一声,往后退开两步。
上午刘庚面对妹妹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怎么是如此反应?春长风眼里的这个刘庚实在是可疑!可疑!太可疑了!
玉秋见春长风盯着自己,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太不“刘庚”,所以立刻捂住眼睛,装着沉痛,说:“贺牙医、春警官,我不忍心看玲玲的断臂。”
贺醉之前没见过刘庚,当然不会也对眼前这个冒牌货有什么疑问,只当他是活人见到死人残肢的本能反应。
“你仔细看骨头和肉都是螺旋状的。”贺醉拿着断臂又凑近春长风两分,这样的距离几乎是怼到了对方的眼睛前。
“螺旋……”春长风按照贺醉指的方向,仔细辨认刘玲那节断掉胳膊,果然见到肉是成一个方向旋开的而不是刀斧之类横截面跺开,他心中猛然一动,脱口而出:“货船上的螺旋桨。”
“嗯!”贺醉点头认同:“我也觉得像。”
“螺桨把胳膊绞断,导致大量失血后死亡。”春长风说:“也就是说刘玲在被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