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吃完晚饭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些孩子哄睡,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调皮的时候,一个个跟猴子一样扒在方洲身上,缠着他讲故事才肯罢休。商才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在方洲的身上看见了老院长的影子,十几年前的时候,方洲那批孩子也像现在这样,缠着老院长和自己讲故事,那时的老院长虽然经常摆着一张臭脸,但私下里不知道看了多少本儿童读物。
终于将最后一个孩子哄上床,方洲深深舒了口气,看小孩子真是件力气活,就算是他,也弄得满头大汗。轻轻关上房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极为寂静,教师们早已经下班回到自己家中,他们只是在福利院上班,并没有住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商才生缓缓说道:“要不是你的年纪还小,这福利院交给你才是最好,我想老院长心底也有这种想法。”
方洲笑了笑,打趣道:“等你老了之后,可以把福利院交给我。”
“可以,那咱们说定了。”商才生的神情极为认真,他没有把方洲那句话当作玩笑。
方洲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眼前的大叔,商才生已经年过四十,从青年时期就跟着老院长身后打理福利院的事务,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也没有异性的接触,福利院失火后,更是一己之力扛起了重担,每天为了重建的事情来回奔波,看他的样子,是打算把自己全部身心投入到这里了。
“才生哥,你才是最适合当院长的人,我不如你。”方洲轻声说道。
商才生对方洲嘴中说出“才生哥”显得很惊讶,他露出笑意,伸出手使劲的揉着方洲的脑袋,“一年了,你终于又叫我才生哥了,自从失火后,你就一直商院长,商院长的叫我,我还以为咱俩生分了呢。”
庭院里,方洲不断踢着地上小石子,仿佛在发泄商才生揉乱自己的头发的不满,看着石子在自己脚下不断翻滚,打磨,想着自己进入社会以后是不是也像这块石子一样,不断受到敲打,直到变得圆滑,再也找不到原先的样子。
“方洲,在这个世界里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本心,福利院我先替你看着,记住,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或是看出了方洲心中所想,临分别前,商才生突然对他说了一句。
“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很陌生,自己从小是个孤儿,连被从什么地方找到都不知道,从自己开始记事情的时候就在福利院里,这么多年方洲没有想过寻找自己亲生父母,既然已经决定抛弃,那就肯定有原因存在,或是家庭困难,或是父母双亡,这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过去只存在于记忆里。
没有痛哭流涕的拥别,方洲沉默不语,只是挥了挥手道别,转身投入到滚滚黑夜之中。
回自己的住处大约有着半小时的路程,然而发生那件事情注定少年回家的路不会顺利,在建设大街的路口处被拦了下来。
“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回你还有没有白天时候那么硬气。”民间日报记者吴良从街灯的阴影下走出,他看着眼前只有十八岁的少年,冷冷的说道。
.....
“鲍哥,让吴良自己去堵那个少年行吗?可别再让吴良偷偷跑了。”身后打手说道。
“他没那个胆子,助手还在我们这里,而且他也知道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都是在城里混饭吃的,他能跑哪去。”对吴良的担心,鲍龙表现的毫不在意,此刻他们正埋伏在附近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里,这条小巷是建设大街必经之路,吴良能带来那个少年最好,带不来也能在这里堵住他,鲍龙办事一直很有诚信,这三十万必须挣到。
......
“硬气?”方洲反问道,“没想到你居然真敢找我算账,我是说你愚蠢呢,还是说你勇敢。”方洲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吴良,他有些搞不懂,自己是太面善了吗?虽然看上去方洲并不显得如何魁梧壮硕,但也比吴良高上不少,如果脱下衣服就能发现一身紧实有型的肌肉。
吴良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在仔细检查过摄像机后也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人,能轻松掰断铝合金,方洲的身手肯定不差,没准就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可是如今早已骑虎难下,他宁愿面对方洲这种未知的异数,也不想面对鲍龙那已知的危险。
“现在还跟我逞强,等会有你哭的时候。有本事跟我走一趟?”吴良尽量让自己语气变得强硬,身手再好又怎样,猛虎也架不住群狼。
当方洲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对吴良表示不屑,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吴良显得有些弱不经风,方洲怕自己一拳过去能把他打死,转身走向不远处小巷中,那里是离开建设大街必经之路,吴良这种人肯定不会单独来找自己,那些人肯定藏在这条小巷里。
看着方洲进入小巷,吴良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恨恨的说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了。”点燃一根香烟靠在路灯下,他打算等会进去看方洲挨揍的样子,希望鲍龙别把他打昏了,自己还想上手给他几下呢,顺便听听他痛苦哀嚎的叫声。
小巷里街灯很少,显得整条路昏暗的很,方洲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小区围墙的黑暗中,四道人影缓缓现身。“出来混黑道,有人说要用武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