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这北国的大雪天里，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唯独街边的饭馆里人声鼎沸，尤其是烧烤店，生意更是红火。
在私房菜餐厅附近的烧烤店里，李佳明与朱高烈坐在靠窗位置，二人一边吃着烤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老猪，我不太清楚你们集团这个招标情况，但有一说一，选择诺维斯作为风机供应商，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李佳明皱眉说道：“这几年，国内风机事业发展很是迅猛，比如金风科技，比如明阳智能，风机技术都已经位于行业顶端，丝毫不比诺维斯差！”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诚信合作，按照我们的要求保质量保工期提供风机，那也就罢了，然而你看他们在做什么？还没怎么样，就要求追加预算。”
说到这里，李佳明的眼神有些冷。
“老猪，虽说我们私交很好，但如果牵涉到项目，我还是会秉公办事的，你懂我的意思？”
朱高烈端着面前的啤酒一口气灌进嘴里，半晌才咬牙说道：“佳明，有些事儿本不该对你说的，毕竟咱们这关系……但我心里也憋屈啊。”
“其实最开始，我最理想的供应商就是金风科技，我与金风科技那边也沟通过，对方表示虽然有技术难度，但也不是不能实现。”
当时与金风科技负责人开碰头会时对方的话，朱高烈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对方业务代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士，说话做事很是果断干练。
“这个项目我们也听说了，非常有意义，非常有代表性，这绝对是我国海上风电迈出的一大步，如果有需要金风科技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朱高烈低声说道：“佳明你知道吗？金风科技甚至没提钱的事，人家就一个信念，支持我国风电事业的发展！”
“那你们为什么最终选了诺维斯？这场竞标中，真的没有猫腻吗？”
都是人精，从盛家强那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们想要把控这一切，甚至还想做甲方的主。
一个供应商而已，到底谁给了他们那么大的胆子？
“竞标的事我虽然知道一些内幕，但……真的不能说，我只说一句，佳明，我朱高烈绝对是清清白白，没有做任何亏心事。”
虽说朱高烈是项目经理，虽说他表面是可以把控项目上的许多大事，但毕竟还有那么多手握实权的大领导，有些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佳明沉默不语，半晌，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光了。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看着李佳明连喝了好几杯啤酒，朱高烈忙抢过他手中的酒瓶，说道：“你可别胡来，回头我没法子给许悦薇交代啊！”
“老猪，其实有些事我们都很清楚，尤其是那些所谓的行业规矩，说白了就是犯罪，就是在侵占集体利益，有人在中饱私囊！”
李佳明眼中满是愤怒，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老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已经默许了追加预算的方案，只等着你提交申请而已。”
不管这笔钱最终由谁出，最终都很有可能进了私人腰包。
“这样，如果你们那边有人提出追加预算的要求，你答应就行，然后申请资料提交给我，我来处理。”
李佳明沉默了会儿，说道：“老猪，如果诺维斯能按照合同办事，那今天这事儿就此打住，盛家强说过的话我们就当没听到，但如果……”
“如果他们不收敛，我只能大义灭亲了，到时候甚至会波及你，你也做好思想准备。”
听到这话，朱高烈点头答道：“你做事不用顾忌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顿了顿，朱高烈又说道：“其他项目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事儿，虽说心里憋屈，但我也都忍了，只要项目顺利完成就行，但这次……”
他抬头看着李佳明说道：“佳明，但这是你的项目，我不想给你抹黑，就像从前我们在大学打篮球，我们为什么是常胜将军？就因为我们都没有私心！”
对彼此的信任，互相奉献互相保护，才能一次次打赢比赛。
明明答应许悦薇不喝酒的，然而李佳明还是喝了两瓶啤酒，他坐上出租车，当司机问他去哪里时，他下意识报出了许悦薇家的地址。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李佳明付了钱，裹紧身上的大衣在夜色中慢慢走着，也不知道是酒精上头还是太困，他竟找不到许悦薇家在哪里。
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李佳明拨通许悦薇的手机，声音里带着委屈。
“小薇，我找不到你了。”
许悦薇已经睡了，被手机吵醒的她还带着些许懵懂，她问道：“李佳明，你怎么了？喝酒了？”
“我在外面转了好几圈，可我就是记不起来你住在哪里，小薇，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李佳明越说越委屈，他像是个脆弱的孩子，说道：“我好冷，胃也好疼！”
听到这话，许悦薇猛然翻身坐起，她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问道：“你在哪里？附近有什么建筑物吗？”
李佳明环顾四周，隐约看到对面楼的楼栋号，以及不远处的儿童滑梯。
“我在13栋楼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