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跟他一起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沈衡。
我收起狼狈的样子,站起身来,装做不以为意的说道:“反正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没意思。”
我边说边走,路过他的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侧着身轻轻说道:“无忧,执念都解了,去投胎吧。师姐的事,我自己去做。”
原来他都知道。
沈衡多次救我于生死危困之间,徐若雪用自己的玉佩换了我治伤的药。我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是欠了就得还,这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
“沈衡,谢谢你。”
谢谢你找到了秦律,谢谢你帮我解了执念,谢谢你屡次三番救我。所以,这次,换我来帮你。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我已经甩开他的手,独自走了。
我回到了奈何桥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婆婆一跳,“无忧,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刚才那个鬼魂是何人?”
我浑身充满疲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走过去靠着婆婆坐下,轻轻趴在她的膝上,低声说道:“婆婆,我的执念散了。”
婆婆十分惊喜,欣慰的摸着我的头发,和蔼的说道:“那你可以喝下婆婆的一碗汤,安心的去投胎了。”
我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还不去投胎?”婆婆疑惑。
“因为我又有了新的执念。”我暗然道。
“唉~”
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在我心心念念着如何帮衬沈衡时,上天仿佛突然对我起了怜悯之心,将一个天上掉下来的香喷喷的馅饼就送到了我的面前。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然而,吃不吃由不得我,事实是不吃也得吃。
那日,我正坐在无忧渡中埋着头小心翼翼的将嫁衣上断裂的纹路修补起来。
忽的便听见门外传来异响,无数的幡铃凑一起响动,犹如此起彼伏的波浪。
听动静,来了不下十个鬼差,我心下一动,暗道大事不妙,其实自从阳间回来后我就隐约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这祸事怕是来了。
我来不及考虑太多,赶紧去到后院嘱咐沈衡和玄凌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千万不要露面。玄凌还好说,沈衡怕是早就上了冥府的黑名单,一旦被鬼差发现,我的罪名就坐的实实的了。
沈衡看到我焦急的样子,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你们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千万不要露面!”我糟心不已的嘱咐道。
嘱咐完沈衡他们,我转到大堂里,堂中已坐满了鬼差,为首的都加罗严肃的盯着我,两道目光如同小刀一样的刮着我的皮肉。
“谢无忧,你是不是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怎么写?”他冷冷的开口问道。
嚯,这是说的什么话?老身前世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出身的,怎么看也跟文盲不沾边吧。
“呵呵,加罗言重了,无忧怎会不知。”我道。
他掀起眼皮瞟了我一眼,“哦?是吗?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了,前段时间阳间出了大事,经常有鬼魂莫名其妙的失踪。最重要的是当朝天子的命格不知为何,竟同生死簿的略有出入,本应顺顺当当的一段路愣是拐了个弯,多走了点冤路。”
言罢,他还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画了条曲线。
我心里一抖,但面上不动声色。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他脸色更加阴沉,已是风雨骤降的趋势。
“没关系吗?还在那儿嘴硬,你前两天为什么偷偷去了阳间?生死簿上明明记载了赵徇的死期,他的魂魄现如今在哪?赵衍出事真的跟你没关系吗?”
我被问的噎住,心里明白再狡辩也无用,他定是仔细查过来才来的。
见我沉默,他嘴角翘起,“怎么?没话说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你若再不去,那陆甲怕是招架不住要魂飞魄散了。”
我吃了一惊,陆甲被他们抓起来用刑了?都是我连累了他,我心里愧疚难当,当下二话不说,束手就擒。
我刚要被带走,金乌郎君便着急的冲了出来。
“你们都谁啊?凭什么带走姑娘。”
都加罗皱眉看着地上那只小东西,一脸不悦,“你是什么东西?”
被称为东西的金乌郎君更是不悦,跳起来就准备打他,我一把抱住他,赔笑着对着鬼差大哥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家这只金乌被我养的性子刁蛮了点,各位大哥莫见怪啊。”
都加罗不屑于同一只“宠物”计较,而在场的大哥们有不少是我打马场上的老牌友,自然睁一只闭一只眼。
“别给我添乱。”我贴着金乌郎君的耳朵小声说道。
“姑娘,他们要带你去哪儿?吾要同你一道去。”
金乌郎君义薄云天!
好男儿!
我感动的涕泪交加,其实去哪儿我也不知道,左不过是阴司判殿吧,我心里猜想。
但我还是莫要再连累别人了,“算了,郎君你还是待在这儿吧。”
“不行,你瞅瞅这一群…长的这么恐怖磕碜,指不定会带你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呢,吾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