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后,沈衡就回了阳间,大约是我说的话太重了,打击到了他的信心,信念坍塌了一了小角。一连多日都未回来,我那大圆灯笼升升降降好多次了,也没见他的身影。
这日许仙如往常一样出门挂上灯笼,一边挂还一边叹息道:“哎,这沈公子不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缺了点什么呢?对了,缺了点安全感。”
我在一边整理着三渡录,心说你这是瞧不起老身呀,有老身镇在此处,谁敢在无忧渡造次。啧啧,看看这累世的功德哟。
“他可能不会回来了。”我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跟他说道。
“啊?为什么?”许仙吃了一惊。仿佛从未想过这回事,这厮是与沈衡处出了感情呀。委实是个多情的人。
“他大约也明白了,在这等不到徐若雪的。”
“哎,遗憾,沈公子是个极好的人,在下还没跟他相处够呢。”
咦?他哪里好了?你是没见他把剑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疯狂腹诽,极其不屑。
见我面平如水,毫无波澜。许仙弱弱的说道:“姑娘真是个冷情的人。”
我:“???”
我干啥了我,招致你这样高的评价。
“那你要不要体会一下我的冷情呢?”我双眼一眯,淡淡的威胁道。
许仙擦门板的手一下愣住,疯狂摇头。
正在这时,必安哥来到了无忧渡。这次没有听见幡铃响,反而先见到了人。
“无忧,人呢?”进来就没头没脑的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搞的我也没头没脑的。
“谁啊?这不都在这儿吗?”
“我说的是人,不是鬼。”头一次见他的脸色如此严肃,鬼差本就长的凶神恶煞,如此才能镇得住鬼魂。要是把脸拉下来严肃起来,那颜色更加令人胆寒。我心一慌,一层细小的汗毛就爬上了脊背。
想我也是见识过冥界大风大浪的人,我稳了稳心神,一副行事坦荡的样子,“必安哥在说什么呢?这冥界是鬼城啊,哪来的人?”
“你不要虚张声势了。你店里不是有两个搭手的鬼吗?往日你总是左推右阻不让我们见见,今天你把他们都叫出来见见吧。”很显然,他这一次不打算让我蒙混过关了。幸好,幸好沈衡走了。
“呵呵,那个啊,只剩这一个了。那个滞留太久了,不免耽误投胎时间,我早把他送到奈何桥那边了。”我自是不慌,一套说辞自认为天衣无缝。
“是吗?他叫何名,什么时辰过的奈何桥,你细细说来,我去与孟婆对对账薄。”
我一时无言以对。脑袋瓜都转的呲火了也没想出如何自圆其说。
“别在那转动小心思了,一套话漏的跟筛子似的。有鬼魂跟我说在这亲眼见到生人了。怪不得我最近总觉得你这里阳气过盛,总以为是你收集阳间物什的原因,却原来如此胆大包天敢收留生人了?”他明显是生气了,在这这么久,很少见必安哥真的生我的气。
我能说我是被胁迫的吗?不行不行,沈衡现下是我的朋友,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朋友不能出卖。我们冥界之人就是如此的讲义气。
我决定一力抗下,“必安哥,他也是误闯进冥界的。现下早已经离开这里了。不信你可以搜搜无忧渡,看看人在不在。”
我这无忧渡小的可以一眼扫干净,他环视了一周,也确实无生人的气息。无奈的舒了口气,对我语重心长的说道:“无忧,你向来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冥界有冥界的规矩,以后此类的事不要再发生了,你若碰到难处大可以告诉我,不能擅自做决定,知道吗?”
我重重的点头,来深刻的表达我改过自新的决心。
必安哥走后,许仙在一旁叨叨:“完了,现下沈公子是真的回不来了。”
我无语扶额,你还盼着他来,他可别来祸害我了。我这小心脏够几个沈衡折腾的呀。
话说回来,是哪个鬼魂这么长舌,在背后打我的小报告!我细细思索了一圈,无他,从我这无忧渡出去的鬼魂大都是满意的,只有一个人有这个动机,陈招安!这个卑鄙小人!
我怒火中烧,老身在这忘川横行了百年,还头一次有人敢在我头上动土。这口气我打死也咽不下去,我非得把他揪回来,让他知道知道。这冥界同阳间不是一回事,他那些阴损招数行不通。
“许仙,你去街上找找陈招安,让他来无忧渡,就说姑娘打算日行一善,渡他再世为人。”
找到陈招安十分容易,他贼心不死,一直在无忧渡附近晃荡。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陈公子就坐在了我对面。
“陈公子,你可知前世善恶有数,改变投胎的轮回道极其的困难。并非不想相帮,实在是老身无能为力。你又何必相害于我呢?”
“姑娘,在下没有,姑娘冤枉在下了。”
还在狡辩!我内里已经火烧连营、五内俱焚了,偏偏面上要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哦?是吗?可那鬼差大哥跟我说是你说的呀,要不要找鬼差大哥对峙一下,顺道解决一下你滞留此地不肯投胎的问题。”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根本不用正眼看他。
他面上一慌,啪,又给我跪下了。你这跪可是真真的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