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前脚刚出门,老婆就回来取换洗衣服,不仅拿走了手包,还在朋友间炫耀。谁知这只手包是爱马仕年度限量款,警方第三天就根据这条线索追查到钱一鸣,连人带物全部归案。
这样的提问和回答钱一鸣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死者丁剑辉脸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罗依萍突然厉声问道。
突如其来的提问使钱一鸣猝不及防,本能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说罢,钱一鸣的手不停哆嗦,紧扣桌角防止抖动。
“审讯记录为什么要承认是你用手抓的?”
钱一鸣紧张地低下头不再开口。
“你不用害怕,慢慢想。”罗依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打火机,这是来监狱路上特意买的。
罗依萍打开香烟包装抽出一支烟,示意狱警递给钱一鸣。
钱一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表情平静了许多。不过抽完烟的钱一鸣依然保持沉默。
“我来之前去看望你的老婆孩子,她们都希望你好好改造,争取立功早日出狱。你的女儿芊芊让我告诉你早点回家,她们等你。”罗依萍见钱一鸣不愿回答,便也不再逼问,她非常清楚罪犯一旦有了反抗意识,就很难再问出什么。也许还要几次软磨硬泡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哇”的一声,钱一鸣俯首痛哭。
突破罪犯心理防线的时刻往往是审讯人员最为得意的时候,不过罗依萍却没有从中享受到任何快感。看着眼前瘦小无助的钱一鸣,内心不免升起怜悯之情。
罗依萍将香烟递给狱警,嘱咐狱警按照监狱规定转交钱一鸣。
就在罗依萍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他在喊救命。”钱一鸣哽咽地说道。
狱警以为钱一鸣是否控诉监狱虐待囚犯,正准备上前质问,罗依萍揪住狱警袖口示意不要作声。
“怎么回事?”罗依萍柔声问道。
“那个男人冲下来的时候在喊救命。”钱一鸣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你慢慢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罗依萍重新坐回原位,一旁的夏长青跟着坐下。
“那个男的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在喊救命,当时我看到楼梯口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
“巨大的黑影?看到是什么人了吗?”罗依萍追问。
“没有看到,黑影特别大,就像是电影里面的金刚。”
“会不会是房间灯光太暗,看花眼了?”
“不会,灯光是从书房里照出来的。”
罗依萍脑海中大致勾勒出现场的画面。
“那丁剑辉脸上抓痕是怎么回事?”罗依萍再次问道。
“他扑到我面前时,外面正好亮起一道闪电,我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有血痕,但绝对不是我干的。”
罗依萍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钱一鸣所言属实,那么受害人丁剑辉在生命遇到危险时,极有可能是为了求救,而非捉拿案犯。丁剑辉扑向钱一鸣的过程中,因为极度紧张,再加上光线不足,没有看清钱一鸣手里的餐刀,于是自己撞在了刀刃上。钱一鸣也因为惊惶失措误以为这一刀是自己捅进去的。
如果以这个事实作为依据,案件性质就是误杀而非故意杀人。可是在案发现场,除了报案人李蔚然、受害人丁剑辉和钱一鸣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那个黑影后来去哪里了?”一直旁听没有说话的夏长青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男人满身都是血,我吓得拔出刀就跑,哪儿顾得上看黑影还在不在。”钱一鸣回答。
“这些情况在审讯时为什么不说?”
冶明成看看罗依萍又看看狱警,沮丧着说:“抓到我的时候就说了,但是他打我威胁我,说是经过勘查,现场根本没有出现第三个人的痕迹。如果我撒谎不老实伪造证词,那么就会罪加一等判处死刑。如果配合警方工作,老实承认人是我杀的,那么作为初犯,有可能判处死缓或者无期徒刑。”
“他是谁?”罗依萍问道。
钱一鸣再次望向狱警。
“你放心,我保证你的人身安全。”罗依萍说道。
冶明成双手不停地握紧又松开,鬓角渗出层层汗珠,终于犹豫再三后说:“张凯,张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