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真第一回与女子同床共枕,有些不习惯。
翻了几回身都睡不着,干脆起了话头。
“青霜公主。”
“殿下可直接唤我青霜。”
“嗯,青霜。你说自请过来和亲,是要保生母性命,你的生母在青都皇城是什么处境?”
“我的母亲原只是个宫女,有一夜父皇醉酒恩宠了母亲,这才有了我。生了我之后,父皇给母亲晋了答应。后宫佳丽如云,我们母女俩只能卑微度日,被克扣月例银子都是小事,能吃饱穿暖,便该感谢主子们了。我若是和亲到朱雀国来,母亲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何况,我也是带着私心的,和亲好过被父皇随意指婚给朝中大臣,或是他需要提拔拉拢的新晋权贵。”
“嗯,我懂了。”
“殿下心中既有心上人,为何不跟陛下言明?”
“不可能的,我不过就是个宫变后侥幸存活的皇子罢了,婚事怎能由着自己做主,别说是我,即便是安王那样的,他也无法自己做主。你们是青帝手里的工具,我们又何尝不是父皇的工具呢?只不过父皇比青帝要更和善罢了,父皇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何况,即便我提了,那人也不会愿意的……”
青霜听懂了,大皇子这是爱而不得呢,先不说他如今的尴尬处境,就单说那位姑娘,她定是不喜欢炎真的。
来了朱雀国后青霜也听闻了不少炎真以往的事迹,确实不是个好的,想必那姑娘也是很厌恶那时候的炎真吧。
虽说如今悬崖勒马,重回正道,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但是这很难改变一个人的既定印象,从一开始,炎真便输了。
青霜是个通透的,她没有多问,也不会把心里所想告知炎真,毕竟,她能想到的,如今的炎真又何尝没想到?
他只是想保留心中那一片净土罢了,净土里有那个美好的姑娘。
炎真想起了小五那张小圆脸,一时心揪不已,被子一拉闷头对青霜道:“睡吧。”
“嗯。”
翌日清早,宫里的嬷嬷来收床帕子,见上面干净如新,也没有多嘴,收下后便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皇后对此也没有太诧异,政治联姻,没必要把戏做足了,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他们往后该如何走下去得看他们自己。
她只让嬷嬷不必凑到青帝跟前去说便罢了。
炎真大婚后第三日,苍松带着青鸾进宫去跟帝后辞行。
二人进了殿中,恰巧碰见炎真带着青霜来给炎帝请安,炎尘也在场。
青鸾瞧见炎真和青霜相握的手,心里又开始不平衡了,凭什么青霜这种低贱宫女所生的孩子都能得嫁高位,成为朱雀国的大皇子妃。
而她却连被赐婚的资格都没有,这不公平!
青鸾捏紧了帕子,轻咬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向炎尘,期待炎尘能赏她一个眼神。
然而炎尘从她进来开始就没有转头看他,坐在一边只顾着跟炎真和青霜相互寒暄。
这一幕在场众人都看在眼里,不过也无妨,今日起这青鸾公主就要启程回青龙国了,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青鸾就这样眼泪凄凄地跟着苍松出了宫,坐上回程的马车。
青龙国——
此时的丞相府高墙院子里,小五和苍宿正在喂小鸡。
朱翎在帮孟氏砍柴,孟氏在煮面条。
苍宿洒了把米,看着坐在墙边的青吾卫,对着小五担忧道:“小五,最近那些青吾卫都一直紧紧盯着这里,你们日日都来,不怕青帝起疑吗?”
小五的小脑袋凑近苍宿,附耳道:“二师兄,你别管他们,我们又没干什么,随便他们看好了。”
青吾卫日日坐在墙上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小五和朱翎当然是知道的,而且每日待小五二人离开院子,青吾卫也会跟上,简直就是移动型摄像头监视器了。
不过小五他们倒是不在意,坦坦荡荡,该来就来,该走就走,一点都不会因为被监视而有所拘束。
相反,偶尔翻墙时看到坐在墙头上的青吾卫,小五还会跟他们打招呼,甚至都记住了是哪些面孔值班的。
一开始值班的青吾卫是不搭理她的,毕竟他们是青帝要求重点监控的对象。但是日复一日,时间久了,自然有一两个也会回应她几句。
从:“嗯。”
到:“是的。”
到:“仙童你们又来啦?”
毕竟说句话又不会死不是,天天盯梢也无聊的紧,聊聊天当解闷儿了。
何况小五他们多日来都没有奇怪的动静,青吾卫也就放下了戒心。
监视的人数,也从一开始的十个人,到五个人,最后慢慢变成了一个人。
这一日用了早膳,小五和朱翎又来翻墙了,“你们好呀,侍卫哥哥们。诶?今天不是刀疤脸值班啦?他去哪儿啦?”
值班的青吾卫一脸懵逼:嗯?刀疤脸?谁?
小五见他迷茫的样子,干脆也在墙头坐下,小脚一晃一晃的,歪着头看他,“就是那个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的侍卫啊,平日里不是他值班的吗?怎么今日换人了呀?”
朱翎见她社牛症发作,又开始霍霍青吾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