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落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在防空洞中的问话。
后悔才是正常的。
要是谁敢那么对她，就算不报复回来，这辈子也一定敬而远之，离得越远越好！
谢镜渊又不是圣人。
他心里对她有怨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若真的后悔了，又为何要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呢？
电光火石间，妘落脑海中已闪过许多补偿谢镜渊的方案。
也许他们不适合当队友。
而是该恩怨两清，各走各路。
妘落心情复杂，正想开口，谢镜渊又继续说道，
“如果早知道上辈子我们会有那样的误会和结局，我一定不会固守着我的那点骄傲！”
“落落，我后悔了！如果我早点放下自己所谓的自尊心，也许你就不会死得那么惨了！”
“妘落，这辈子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错而过。
那一瞬间，她似乎在他迷离的黑眸中看到了一抹极为深切的痛色。
妘落：“......”
她还以为这货清醒过来了呢，原来并没有！
所以那株绿藤的毒素到底有什么效果？
除了能引诱人的欲望之外，似乎还能放大人心中的执念？
所以，上辈子她的死，一直是谢镜渊心中的意难平吗？
“谢镜渊，你是傻子吗？”妘落眸光复杂。
“好吗？”见她不答话，谢镜渊又继续追问了一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个问大人讨要糖果的孩子，脸上写满了期盼。
妘落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谢镜渊像个吃到糖的孩子，心满意足地踩上了滑雪板。
妘落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他一直紧拽住她不放的手上，“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谢镜渊不吭声，只默默地看着他。
那双眼却像会说话一般，充满了控诉。
两人僵持了半天，谢镜渊突然委屈地冒了一句，“你刚才用电棍打了我！”
妘落：“......”
得，牵就牵着吧。
她跟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计较什么呢？！
在离入城口还有几十米时，谢镜渊再次停顿了下来。
妘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远处停放着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堆满了小山般的尸体。
城门口，还有人不断进进出出，人工搬运着尸体朝卡车上扔。
头顶，兀鹫盘旋，乌鸦啼叫。
白茫茫的天地间，充斥着不祥的味道。
“怎么把尸体弄到这里？”妘落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火葬场现在又没有停罢。”
“因为大雪封掉了通往火葬场的道路。江城是南方城市，应该没有准备铲雪车这种东西。”
谢镜渊没什么情绪地说道，“但一夜之间多了几百具尸体，不仅会造成人心惶惶，还会留下极大的隐患。”
“虽说冬天气温低尸体不易腐烂，但......末世了，有些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妘落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见街道上果然有人在组织人工铲雪。
不过人工铲雪效率极慢，火葬场离江城又有好几十公里。
光靠人力，短时间是没办法清理掉这些积雪的。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降温还会持续进行。
好转是不可能好转的，一切都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
“先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妘落发现大部分商铺都是关门的。
只有几家大型超市在政府的帮助下还在零星营业。
超市收银台排满了长长的队伍。
妘落进去瞄了一眼，发现蔬菜区连根菜叶子都没剩下。
超市里但凡能吃的都被抢购一空，就连临期食物和老坛酸菜面都没有放过。
天空中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刚刚铲干净的积雪又铺满了街道。
谢镜渊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恐怕我们还得再去一个地方。”
见他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妘落心中了然，“你清醒了？”
谢镜渊“嗯”了一声，拽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要去哪儿？”妘落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问道。
“城南有家私车改装厂，老板是江城某个赫赫有名的富二代，和姬景晟关系不错。他经常组织一些赛车比赛，也进行一些违法的黑车改造。”
谢镜渊的手指落了空，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些富家公子们玩得野，附近的山地越野跑腻了，就准备去北方来一场极限雪地越野。听说前阵子他们正在改车，我打算去那儿碰碰运气。”
“那走吧。”
虽然不报什么希望，但妘落知道他们非去不可。
否则这厚厚的积雪将把他们困死在城里，哪儿也去不了。
私车改装厂坐落在南郊。
明面上是一家大型的汽车配件厂和洗车场，但其实地下还有很大的一层用来进行黑车改造。
妘落和谢镜渊潜进去时，在一层看到几个守夜的工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