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衙门。
对于朱七牛的突然来访,余钱老惊喜了,连忙亲自出来将他迎了进去,还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能让当朝从二品官员如此殷勤,朱七牛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但并未表现出来:“好了,余大人,别这么忙了,我就是来拜托你一件事而已,过会儿就走,你也过来坐下吧。”
余钱笑道:“冠军侯说的哪里话,若不是你提携,下官这会儿还在户部当五品郎中,你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我当然得招待好了。”
“过来坐吧,我拜托你个事儿。”
“得勒,您说吧。”
“户部有位姓张的主事,余大人你知道吗?”
余钱点了点头:“知道了,怎么了吗?他得罪冠军侯了吗?这事儿简单,明日早朝我就把他给解决掉。”
“哈?怎么解决?”
“此人在户部多年,贪污了不少东西,而且最善于迎合上官,想方设法的攀附关系,不少朝中官员都收过他的贿赂,下官初被调入应天府当同知那会儿,他就曾偷偷给下官塞过银子,只不过下官没收罢了。
除此以外,此人的儿子早年在老家时仗着有个当官儿的父亲,一贯是好勇斗狠,欺凌乡里,强占民田,强买强卖,可当地知县因其父亲的关系,对其多有偏袒,数次官司都不了了之,百姓事后反遭报复。渐渐地,百姓变得敢怒不敢言。
听说张主事的儿子还曾强抢过民女,导致民女摔断了一条腿,养了几个月才能下地走动,但也成了个瘸子。
后来张主事见这般放纵儿子不是个法子,怕连累自己,才把他儿子接到了京城来住,这小子这才消停了许多。”
朱七牛听的眉头直跳。
好家伙,这么劣迹斑斑的人的儿子,居然想娶我姐?
他是想借此跟我们冠军侯府攀关系吧?
这要是婚事成了,我姐不是掉进了火坑?
这要是将来他再犯个灭九族的罪,连我都要受牵连。
“请问张主事共有几个儿子?”朱七牛又问道。
“就一个啊,不然也不能那么宝贝,那么骄纵。”余钱道。
“我知道了,那就请明日早朝时余大人好好告他一状吧。”
余钱一副我懂得的样子:“好说,好说,能为冠军侯做事,乃是下官的荣幸。”
然后转过天余钱就在奉天殿早朝上把张主事给参了,连带着户部一位侍郎一起。
这位侍郎也不是别人,正是张主事的靠山,说白了就是收张主事贿赂最多的人。
在大明初年这个时间段,贪污受贿的惩罚是很严厉的,也是皇帝最不能容忍的罪行之一。
皇帝朱标得知后,自是气得不行,直接下令都察院、大理寺、刑部共同派出人员查案,私底下又派了锦衣卫明察暗访。
而在此之前,余钱抖落出来的名单里的官员嘛,自然是要即刻入狱等候查处的。
一位户部侍郎外加一堆其他官员被一起拿下,在明朝初年虽然不是啥大案,但也属实不小,值得百姓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乎,朱三虎一家对此案很快也有所耳闻。
他们这才知道,自己那位差点成了亲家的户部主事,竟然还有可能是个大贪官。若是罪名查实,足以剥皮实草、全家流放的那种大贪官。
朱三虎和小朱李氏吓得不轻,这下再也不提跟张家结亲的事儿了,甚至觉得把朱五牛、朱六牛许配给小门小户的小老百姓也挺好的,虽然日子不见得能过多好,但最起码安全啊。
当日,朱六牛便兴奋的跑到朱七牛家来道谢了。
为了表示谢意,她还用自己攒的扑满里的私房钱给朱七牛买了一把价格不菲的檀香扇。
而在数日之后嘛,张主事及其上司的罪行都被查实为真,全都该砍头的砍头,该凌迟的凌迟,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
那位差点成了朱七牛姐夫的张公子,也因为过去的罪行被翻出,直接被三法司判了个斩立决。
而那位因他而瘸腿的姑娘,则被三法司特意从张家赃款里调了一百两银子当赔款。
据某知情官员事后透露,这事儿本不在三法司考虑范围的,但冠军侯朱秉文有次无意中碰见了刑部尚书,二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刑部尚书就提议给予那姑娘赔偿了。
都察院和大理寺也懒得在这事儿上计较,便给了刑部尚书这个面子。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
说回余钱状告张主事及户部侍郎这天。
这天的早朝,朱七牛也跑过来参加了。
早朝结束后,朱七牛正准备回浮云居看书,却被太上皇喊了过去。
一看见朱七牛过来,太上皇老高兴了,指了指对面的凳子:“不必多礼了,坐吧,咱们下下象棋。”
太上皇话虽然是这样说,朱七牛却不敢真的这样做,还是十分礼貌的抱拳微微鞠了一躬,这才拘谨的坐了下去。
一旁正在暖棚里摘桃子的马太上皇后见状,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这个重八啊,一天不给臣子挖坑就浑身不舒服。
朱七牛坐下后,太上皇也不客气,拿起黑色的‘炮’就来了个当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