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就算是骂的再狠,大朱李氏还是在意两个儿子的。
朱七牛倒也理解这种人之常情:“二伯母先不要着急,等我去问问宋先生再说。”
“好,有劳你了七牛。”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朱七牛来至门外,骑上小毛驴,这才突然想起这会儿已经天黑,京城宵禁了。
“作为应天府府尹,大晚上的出来巡逻一下,很合理吧?”
这样想着,朱七牛也就不怕犯法了,一拍驴臀,毛驴立刻不急不缓的跑了起来。
才跑了没多久,朱七牛便被一队捕快拦住了。
待看清朱七牛的脸,捕快们连忙行礼。
“见过府尹大人。”
“大家晚上巡逻辛苦了,本官特意来看看你们,你们继续去巡逻吧,不必管我。”朱七牛笑了笑,丢出两粒散银子,为首的捕快下意识接住了。
“晚上天冷,当心冻着,这钱算我私人给你们的,明天早上开市后买点姜汤喝一下,剩下的大家留着买早饭。”朱七牛笑道。
“谢大人。”
跟这队捕快挥别,朱七牛继续往前,一路上又碰到了两队捕快,都被他以同样的方式糊弄过去了。
之后,朱七牛顺利来到了宋先生家。
这会儿宋先生家也正好在吃小年饭,与会的都是宋家的亲戚。
一看朱七牛居然这个时间来了,宋濂当即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向宾客致歉,带着朱七牛来到了书房。
“出什么事儿了吗?七牛。”宋濂问道。
朱七牛将书信递给了宋濂。
宋濂接过一瞧,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走私被太上皇当场抓住,还敢拒捕,与官兵厮杀,你这两个堂哥的胆子不小啊,这要是搁在十几年前,太上皇脾气正暴躁的时候,搞不好你们大河村上下都要被他砍个干净!”
朱七牛苦笑道:“先生,不会有事吧?”
“难说啊,咱们这位太上皇,很多时候思维都异于常人,极难揣测。
事实是,至今我都不太明白他当年为何要实行海禁,如果真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海禁是为了不让倭寇和百姓勾结,那现在他都要反攻倭寇了,对海禁想来不会那么执着,若是你三哥他们一开始选择了直接投降,兴许还可活。
但他们选择了拒捕,与官兵对抗,事情可就又两说了,兴许皇帝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兴许现在他们已经被剁了脑袋。”
朱七牛脸露悲痛之色:“不会吧,我三哥四哥还那么小,连媳妇儿都没娶过,而且要是他们被杀了,恐怕我二伯和伯母也不想活了。”
宋濂叹了口气:“想救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皇帝亲自开口都不行,全看太上皇怎么处置了。
但想救你们家其他人,应该问题不大,你们本就分家单过了,可算在九族之内,也可不算,模棱两可,而以你跟皇室的关系,大抵是不会被牵连的。
但既然太上皇特意让人给你送了密信,必是有所图,你若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那就跟李善长一样蠢了,必须有所表示才行,明天一早你就去宫里向皇帝皇后或太上皇后、太子求助吧,看看他们怎么说。”
“啊?先生?李善长很蠢吗?”
“他当然蠢,因为他既然把胡惟庸推上来后,自己退隐了,荣华富贵已极,太上皇让他出山当左都御史时,他就不该出来才对。如今倒好,白白让皇帝以为他雄心不老,对他处处提防,海边练兵都把他带在身边,生怕皇帝不是他对手。”
“原来如此。那我向皇帝他们求助时需要如何表现?”
“尽量表现的诚惶诚恐即可,别让皇室中人觉得你恃宠而骄。太上皇隔得那么远,没法跟你当面说话,但他既然给你写了信,必然还有其他安排,说不定他早就跟皇帝通了气,你去皇帝他们那里探探口风,基本就知道太上皇想让你怎么弥补过错了。”
“学生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
“不必客气,你今晚要住在我这里吗?”
“还是不了吧,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去,我爹娘他们会担心的。”
“嗯,也好,那你去吧。记住,就算皇帝让你把家产都捐出来,你也别犹豫,须知伴君如伴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是。”
……
回到二伯家门口,朱七牛在门外踱步了许久,可还是没进去。
毕竟过完年就是十二岁的七牛了,不是九岁的七牛,干不出直接冲上去揍王爷这种事儿,考虑事情想更全面一些。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二伯和二伯母说三牛四牛的事儿,又岂能冒冒然然进去?
兴许他们现在……尸体都凉了。
这种话对于孩子的父母来说,简直不亚于晴空霹雳打中了脑门。
“难搞,难搞啊,老三老四咋就这么楞呢,走私就算了,还跟官兵干仗,有点黑熊精那味儿了。”
“可惜咱们的洪武爷不是观音菩萨,他还能因为看上你们而收你们当个属下?”
就这样转啊想啊,朱七牛愣是在外面转了一炷香时间。
最后也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朱七牛索性推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