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不算宽阔的水道之上,驶来了一艘小小的乌篷船。
乌篷船虽小,里面的人却无比尊贵。
其中一人乃是登基方九个月的大明第二任皇帝朱标。
另一人乃是大明太子朱雄英和他的好朋友朱七牛。
通过彼此相连的各条水道在城北晃悠了好一阵,朱标是越看越满意,伸手拍了拍朱七牛的肩膀:“七牛,你搞得这个城北真好啊,就连朕也想在此久居了。”
朱七牛笑道:“皇上要想在这里住,那还不容易?臣不是也特意留了几个庄园吗?其中五个都归皇室所有,皇上随便住,一天换一个都行。”
“可惜朕事务繁忙,没有这个时间啊,不然咱也想跟宋先生一样整日读书练字,作画钓鱼。”
不久之前,他们三个才一起坐乌篷船去看了宋濂。
他们如今所处的水道的水来源于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这个湖是朱七牛计划并让人用人力挖出来的湖泊之一,后来引入玄武湖和几条江河的水后,这个湖就常年储水量很大。
朱七牛又让人往里面种了许多莲藕、水菱角之类的东西,打造的也算美轮美奂,别有一番滋味,于是那一带的房子就都卖得很贵,多是些官员和富商在居住。
朱七牛按照之前的承诺,特意将其中一栋自留的宅院送给了宋濂。
打那之后,宋濂便基本在此定居了,一个月倒有二十五天住在那里,不是假装普通老头去找其他老头下棋,就是拎着鱼竿到湖边钓鱼,钓的鱼吃不完就给放了,然后继续钓,自得其乐。
“宋先生确实过得挺滋润,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辛劳,抽空玩一玩儿也是无妨的。”朱七牛道。
朱标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以前父皇在时,朕虽然也处理了不少事情,但当太子和当皇帝完全是两码事,尤其是心境,截然不同,心累得很。
唉。
父皇不在的第九个月,想他。
想到父皇,朱标便又想起了前不久才送去给父皇造船的一百万两银子。
“已经九个月了,听说父皇那里造了许多有史以来最大的船,看这样子,最迟明年,父皇就要对倭奴动手了。”朱标道。
朱雄英愤愤不平的说道:“早就该动手了,这些该死的倭奴国人,今年五月才又大规模登陆抢劫了一次,要不是皇爷爷反应的快,派人包了他们一次饺子,百姓怕是绝不止那点伤亡。”
朱标当了皇帝后,也跟自己父皇似得,有意无意的指点太子朱雄英治国理政,因此朱雄英也曾看过数月前那份关于倭寇的奏折。
闻言,朱标十分欣慰:“太子能够体恤民苦,这很好,想来你皇爷爷也如你一般想法,只要找到时机,他绝对不会手软的。”
朱雄英问道:“父皇,之前你们不是还发愁找不到理由打倭奴吗?这些倭寇……?”
朱标摇头:“倭寇由来已久,绝不只是咱们大明为其所扰,虽然名字里也带个倭,但倭寇跟倭奴未见得就有关系,甚至于倭寇中很大一部分干脆就是汉人,理都理不清楚,若只是用倭寇当借口,未免不足。”
朱七牛这几个月都没咋上朝,一直在城北督造或在永乐殿给百姓看病,所以并不太清楚大明的时政。
他原以为打倭奴的理由早就想好了的,却不料他们竟然还在为这事儿发愁。
转了转眼珠,朱七牛有心给他们出个主意,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其实朱七牛这几个月之所以远离朝政,源自于宋先生的叮嘱。
简单来说就是,天下第一神童也好,六元及第的状元也好,替太子出家的朱道士也好,接连救下皇帝和太上皇后的忠义伯也好,负责城北重建和两场宴会的从二品文散官也好,发现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以及宝钞危害的经济学家也好,无论哪一个放在一般人身上都足以飞黄腾达了,而朱七牛却在年仅十岁时就都达成了,此生他就算是一言不发,躺在功劳簿上也足以吃一辈子并福泽子孙了。
这种情况下,他就得注意影响,不能锋芒毕露,要藏拙,得给其他官员活路,不能让人家记恨上,否则以后就难混了。
这时,皇帝忽然指着水道旁一辆行驶的牛车问道:“七牛,那辆牛车的拉车的牛的角上为何绑着一根蓝布?而且这一路转过来,朕发现许多牛的牛角上都有这个,这是民间的什么习俗吗?”
朱七牛看了眼:“哦,那个啊,那是我大伯的车队。”
“什么意思?”
“我大伯以前不是在溧水搞了个车马行嘛,一边拉人一边送货一边卖货,年初时他无意中来了趟城北,发现这里人口密集,但道路通畅,觉得大家如果用走路的,太费事,家家买车吧,许多人又买不起,就干脆搞了这个车队。
这个车队分作十多条路线,规定了起始点、终点和沿途经过的地方,老百姓要搭车的话,招招手就行,到地方要下车了,喊一声就可以,车费是一人两个铜钱,不管坐多远都不另外收费。”
“坐多远都是两个铜钱?那能赚钱吗?”朱雄英问道。
朱七牛道:“能啊,又不是每个人都从起始点坐到终点,有的人就坐一截路,路上还能另外拉人,一上一下的,听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