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衙役们才举着牌子开始放题,一边放一边喊。
若不如此,考生们隔着落了锁的门,可看不见考题究竟是什么。
衙役们你喊你的,我喊我的,嘈杂得很,朱七牛不得不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然后赶紧把题目抄下来。
光这一步,显然就能把耳朵不好的人淘汰下去了。
毕竟如果连题目都听不清,那还考什么呢?做官更是没必要。
乡试第一场考的东西和之前的童试大差不离,还是以默写为主,其中三道是要默写原文,另有精义题四道,需要先把原文默写出来,然后再作注解。
虽然只需要答七道题,但考官给出来的可不止七道题,还是跟之前的考试一样,这些题目分别出自上经、中经和小经,可以自选题目,在全部答对的前提下,答得上经越多,自然评价越好。
这种题对朱七牛来说毫无难度,漫长的考试时间也让他丝毫不慌,他反倒更担心哪个四肢不勤的考生弄出火灾。
他便一个劲儿的四下瞄着,寻找着可能逃生的路径。
一直到发现基本不可能靠着自己逃生后,他这才无奈放弃,打了个哈欠,开始打草稿。
这一晃,到了中午。
朱七牛感觉有些肚子饿了,便从篓子里拿出了五更鸡。
五更鸡不是吃的,而是一个小炉子,中间中空,可以放置炭火,上方是个小锅,可以烧水或做饭。
因一般鸡是早上五更时啼鸣,人们开始起床做饭,故而这种厨具叫做五更鸡。
赵兰生怕朱七牛在考场里吃不上,所以帮他准备了一个顶好的五更鸡,另有火折子、木炭等。
朱七牛放好五更鸡,又往底下炉子里放了些炭火,用火折子引燃松木,将松木放在了炭火之中。
不一会儿,炭火被引燃,五更鸡上面的炉子开始变热。
这个过程当然比不上正儿八经的柴火灶快,但聊胜于无,朱七牛也不着急,反而觉得有趣。
等炉子烧的差不多了,朱七牛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把里面切好的肥肉一片片摆了上去。
在炭火的作用下,几块肥肉开始冒油。
香味开始飘散。
同考棚的其它考室的秀才们闻到后,齐齐咽了口口水。
“这是谁呀,这么快就饿了吗?”
“好香啊,居然在考场里做饭,是太有自信,还是对考举人不做指望?”
“这是肉味啊,真香,我也有点饿了。”
“……。”
显然,没人想到这才第一天中午,就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做饭了。
其他学子……大多都准备少吃少喝,硬挨过去,免得老想方便,搞得臭味熏天。
这些人,又有相当一部分是家里条件不够好,没法置办那么齐全的炊具以及那么好的食材。
还有一部分秀才倒是家里有钱,可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与其自己做饭,还不如吃干粮呢。
……
肥肉煎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朱七牛把肥肉夹了出来,就着锅里剩下的荤油又煎了个鸡蛋。
又一股香味立刻又在考棚里飘荡了,诱惑着附近的学子,再加上那‘呲呲’的油花声,简直要命。
朱七牛浑然未觉,把鸡蛋煎好后,他把鸡蛋夹了出来,往锅里倒了点水,撒了点盐和胡椒粉,又撒了把赵兰提前炒干的小虾米,只待水烧开,再撒上赵兰早就切好的葱花,便也算是一碗汤了。
从篓子里拿出娘早就做好的薄饼,朱七牛把肥肉和鸡蛋给卷了进去,又抹了些酱料,小口小口慢悠悠吃了起来。
‘miamiamia。’
“唉呀妈呀,真香。”
其他学子:(⊙o⊙)…
饼吃完了,朱七牛的汤也好了,撒上葱花,拿出个勺子,舀一勺送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轻轻吸了起来。
‘簌簌~呼呼。’
其他学子:(⊙o⊙)…
然后他们就……再也忍不住了,各自掏出干粮吃了起来。至于之后干粮可能不够的问题,那就……之后再说吧。
而朱七牛吃饱喝足后,则直接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会儿正是金秋八月,不算热也不算冷,睡午觉还是很舒服的。
一直睡到下午,朱七牛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把被子扒拉到了一边。
又趴在案桌上写了会儿题,天差不多就要黑了,又该吃晚饭了。
朱七牛点燃了一根蜡烛,先把卷子收好,随即又做起了饭。
晚饭他就不想吃的那么油腻了,便只焖了一锅米饭,就着酸豇豆和酸黄瓜吃了起来。
‘嘎吱嘎吱。’
‘miamiamia。’
他这边一开始做饭,米饭的香味立刻传了出去,其他学子顿时知道差不多该吃饭了。
这一次却是不等他再诱惑,大家便麻利的也开始吃起了饭,免得忍了又忍,最后忍又没忍住,反而还耗费心神。
吃过饭,朱七牛就着烛光答了会儿题,一直到开始打哈欠,这才再次睡下。
其他学子也陆续有睡下的,可考室的床实在是又短又窄,睡得那是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