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大喜,由退休的大官给七牛当先生?这也太好了吧。
这位大官能当上大官,学问肯定不差的,搞不好还是两榜进士,七牛在他的教导下,岂不是早晚也能当官?
到时候衣锦还乡,也能照顾一下大牛、二牛、三牛等六个牛崽子。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太好了,先生快屋里坐。”
宋濂也不客气,迈步进入了朱家大堂。
赵兰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先生,不好意思,我们才搬过来,还没来得及买茶叶,委屈您喝白水了。”
宋濂摆了摆手:“无妨。”
“那个……先生,不知道拜您为师,束脩要多少银子?”等宋濂喝过水,赵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着。
宋濂可不是为了赚束脩来的:“不要银子。”
“啊?不要银子。”
“是啊,我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对钱财之物不太看重了,唯独喜欢培育英才,我喜欢七牛这孩子,愿意教他。对了,我也在你们隔壁租了个房子,以后七牛每天去我那里听讲半个时辰,其它时间随他做什么,你们不用特别管教。”
赵兰多精明的人啦,一听宋濂为了教授七牛,从大河村追到了这里,连着租了两处院子,便知道宋濂是真心喜欢七牛:“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占您便宜,就请您一日三餐都在我们这里吃吧,或者我们把饭给您送去。”
为了清净,宋濂在租好房子后只留了一辆马车和一个车夫在这儿,其他家丁都打发回京城了,闻言也不拒绝:“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听到外面的动静,朱四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见是宋濂来了,朱四虎笑了笑:“是宋大人来了啊。”
赵兰简单把宋濂的来意说了说。
朱四虎听过后大喜:“那可真是多谢宋先生了。对了,孩儿他娘,咱们昨晚闹心的事儿或许宋先生有主意,你有没有请教过他?”
宋濂问道:“何事?”
赵兰讲了讲朱家想要做生意为生,又恐成了商户、七牛无法科考的烦恼。
宋濂沉吟了片刻,询问着:“你们家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个二叔,他早年丧妻,没有后人,一直跟我们家一起住,我们兄弟四个分家之后,他也跟我们一起过来了。”朱四虎道。
宋濂点了点头:“那就简单了,你们去官府把你二叔的户籍独立出来,再以他的名义做生意就行了,他不是七牛的亲爷爷,就算成了商户,也不会影响七牛科举。”
朱四虎、赵兰这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搞,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当了大官儿的,花花心思就是多啊。
“对了,二叔呢?”朱四虎问道。
赵兰道:“二叔天还没亮就起床了,估计是去城外采药了吧。”
“这样啊,那等他回家了,我再跟他说这事,反正他也是和我们一起住,更不以种田为生,改成商户也没什么。”
“嗯。”
见事情解决了,宋濂起身准备离开。
“七牛,你也和我一起吧,把书包背上,咱们开始上课。”
朱七牛乖巧的‘哦’了一声,屁颠屁颠追了上去。
来到宋濂家,宋濂却没有久留,拿着一根竹竿和一个鱼篓就带着朱七牛来到了另一条街道尽头的小河边。
上好饵料,宋濂把鱼钩甩进了河里,这才有空搭理朱七牛。
“七牛,大学你会背吗?”
朱七牛‘嗯’了一声:“朱夫子作注的大学,我已经连注解都背下来了。”
“那你明白其中意思吗?”
“有的明白,大多数不明白。”
宋濂对此并不奇怪:“你先背一遍我听听看。”
朱七牛便张口背了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
“大学的宗旨在于明白和弘扬高尚的德行,在于关爱百姓,在于达到最高境界的善。知道至善的境界方能确定目标,确定目标后方能心地宁静,心地宁静方能安稳不乱,安稳不乱方能思虑周详,思虑周详方能达到至善。凡物都有根本有末节,凡事都有终端有始端,知道了它们的先后次序,就与大学的宗旨相差不远了……。”
一通通背下来,累的七牛上气不接下气,宋濂静静听完后:“嗯,背的不错,就算是很多十几岁的孩子也未见得有你这般学识,难怪你之前的先生那么夸赞你了。”
朱七牛心中暗喜,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真的吗?那我可得继续把其它经典都给背会。”
“嗯。听说你在为黄家抄书?”宋濂心中一笑,瞧这孩子高兴的,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是一本名叫三国演义的话本,黄月英小姐姐很喜欢看。”
“我知道了。半个时辰的课程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你可以不用学习了,等我钓完鱼就带你回家,你就在这玩儿吧。”
“好。”
朱七牛四下瞧了瞧,找了块大石头爬了上去,又从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套笔墨纸砚。
把纸往石头上一铺,朱七牛研磨蘸笔,书接上文,抄起了三国演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