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末节。
在宁意担心之前出了屋子,对上女人欲言又止的目光,他缓缓舒展眉宇,温声道:“我讲给你听。”
把那些事噩梦般光怪陆离的片段,用一种平静到冷漠的方式,说给宁意听。
他把自己的一部分共享,那本该是一件十分割裂的行为,但因为分享的对象是她,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都很宁和,甚至是轻松的。
于是宁意窥见了他内心一角,得知他的痛苦和煎熬。
她把他宛若在沙漠中行走的孤寂感同
身受了一遍,不知不觉红了双眸。
等讲完,时间已经凌晨。
今晚有雷雨,一道惊雷下来,世间万物好似都在回响,惊心动魄。
雨点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沉重犀利,她一直都很喜欢雨声,但无比迫切今晚是个好天气。
这样,才不至于让他的声音在雷声下显得如此单薄无力。
那种无法摆脱的宿命感充斥在他的声音里,听的宁意心疼得要命。
她想到他把姜真的话奉为神旨,为了换一条人命欠下的人情。
她想到他脑海里空无一物,没有使命没有归宿,犹如走在百米高空的绳索上,摇摇欲坠的失重感。
那时的他,会有多恐慌?
宁意想起很多年前看到的一篇报道,他们说盲人在恢复视力后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也不是迫不及待的去欣赏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
相反的,他们会陷入极大的恐慌。
因为这个世界与他们脑子里设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他们需要像个婴儿一般从零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颠覆所有认知,相当于彻底杀死过去的自己,才能迎来一次浴血的重生。
她觉得,当时失忆的闻青砚,就像初见光明的盲人一般,这个世界给他的反馈是无止尽的颠覆。
他得需要拥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接受那时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