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宥齐一直在皮艇上等到夜里九点半点，还是不见宁意和闻青砚身影。
再有半个小时，渡轮会准时出发，到时候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他等不下去，把皮艇交给旁人，自己脱下救生圈就要上渡轮。
倏地，一声入水的噗通声响起，李宥齐动作一顿，看着距离他十米远处的巨大浪花，心头一跳。
“快过去！”
他低喝一声，想也没想的跳下海，往浪花那边游去。
海面上满是腥咸的气味，但李宥齐越往那边游，闻到的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便愈发浓郁起来。
是闻青砚吗？
刚才远远地只瞧见那身形像个男人。
所以他们的计划还是失败了，那宁意呢？
李宥齐思绪纷乱，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哗——
两米远的地方，水浪翻涌，有人从海里冒了个头，又很快被浪花打下去。
夜里的海面汹涌，像一张深渊巨口，要把一切尽数吞噬。
李宥齐凝神，加快速度游到那人跟前，将再一次被海浪淹没的人从海里捞出来。
皮艇在不远处停下，一束强光照过来，他得以看清手里抓着的人的脸。
“怎么是你？”
李宥齐拔高了声音。
男人一头微卷
的棕黑发此刻湿淋淋的，桀骜的眉眼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俊颜惨白如纸，薄唇紧抿成线，不是希澈又是谁？
男人闻言，蓝眸费力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昏死过去。
李宥齐注意到他周遭蓝到发黑的海水里氤氲着点点殷红，眉头紧皱。
招呼着皮艇上的人把他们拉回去，没等他喘口气，胸口的衣襟被人攥住。
他抬眉，希澈依旧双目紧闭，唇瓣动了动，挤出两个字来。
“快……走……”
话音落地，渡轮上突然一阵强光亮起。
数十道光柱照向海面，李宥齐头皮炸了下，压低声音厉喝声：“走！”
皮艇蹭得下窜出十来米远。
与此同时，一道光柱锁定过来，停留了足足一分钟。
李宥齐知道他们被发现了，但对方好像并没有下一个动作。
皮艇飞速，眨眼间甩开了强光可视范围。
李宥齐回头去看，皮艇已经与渡轮拉开几百米远，这个距离，偌大的渡轮缩小成巴掌大小，只能隐约见到其上灯火通明。
他要接的人，一个没来。
……
渡轮甲板上，姜真看着平静的海面，那艘皮艇早已看不见。
她侧目看了眼身旁的男人，
沉默了会儿，还是开口出声：“就这么放他走了，真的没问题吗？”
乔默没有回答她，只看着跪在脚边瑟瑟发抖的瘦弱男子。
他的旁边，裸着上半身的耗子还保持着震惊恐惧的表情，额头一个血窟窿，早已咽了气。
虚胖浮肿的裸体像一团白花花的肥肉，看得人反胃。
他就这么被摆放在键盘的旁边，他想远离，身后有人按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动弹半分。
“饶命，饶命，乔总饶命！”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会丧失语言能力的。
键盘脑子一团乱麻，组织了好久，才凑成完整的一句话。
死不瞑目的耗子就是他的下场，他从乔默冷漠的表情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一瞬间，他突然很恨向槐那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也一定活不成的。
她被乔默带走，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但键盘肯定，她的下场绝对会比他和耗子更惨。
早知道……早知道……
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把他扔下去。”
乔默开口了，键盘瞳孔顿时缩成针尖状。
眼看着耗子的尸体被抬起，扔进海里，许久才传来‘咚’的一声。
他抖得像筛子，拼命给他磕
头。
“别杀我，别杀我，您要我做什么都行！”
乔默一眼不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四五个保镖蜂拥而上，捆住他的手脚，脚上的绳子还系着四块红色杠铃片，共二百斤，足够他在落水的瞬间，将他拖入深海里。
咚——
又是一声闷响。
姜真别过去的脸在听到这声响时一僵，那四块红色杠铃片像压在她心口上，令人窒息。
“回吧。”
乔默不知是对谁说的这话，语毕，径直从甲板上走进船舱。
姜真望了眼一望无际的海面，抿了抿唇转身跟上，而后，在他进入房间后停下脚步。
房门开合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床上的女人。
……
“热……好热……”
宁意完全失去意识，药性来得猛烈，身体本能的扭动着寻找水源。
乔默走近她，在床边坐下。
几乎是他坐下的瞬间，女人感应到他的存在，似蛇一般缠上来。
粉白的脸颊上通红一片，迷蒙的水眸半睁，露出里头黑水银般的眼瞳，此刻水水润润，像蒙了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