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为那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那我收回,宁宁,别这样躲着我可以吗?”
乔默无奈地看着她,深棕色的瞳孔里光芒暗淡下去。
宁意抿了抿唇:“不是因为那天的事。”
是温庚。
她见过了温庚。
乔默从她避开的眼神里突然间读懂了这一讯息。
半个月前,温庚从李宥齐的看守下莫名消失过一段时间。
就是那段时间里,她见到他了?
男人微微眯起眼,眸底流淌着不动声色的危险。
“大小姐,去哪儿?”
司机刚好把车开过来,宁意不再逗留,报了医院的地址上车。
拐弯时,从车窗外看到乔默的车跟在后面。
一路到医院,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怎么来医院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乔默追上来,语气里含着浓烈的担忧。
宁意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他:“大哥你是知道的吧?我把向槐软禁在医院调养,好给月亮做心脏移植手术这件事。”
不是疑问句,她口吻笃定,乔默听不出她这句话里的情绪。
短暂的沉默片刻,他没否认:“嗯,知道。”
所以他应该也知道,她来医院并不是身体出了身体,
而是来调查向槐逃跑一事。
是因为不想让她觉得他在监视她,所以隐瞒他知情的事实。
还是纯粹因为向槐逃跑,他知道些端倪,故意顾左右而言他?
宁意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对乔默的信任在逐渐分崩离析。
面对这张端正不苟言笑的脸,她第一反应不再是踏实,而是琢磨不透。
乔默薄唇抿成条直线,对她不做修饰的怀疑感到不悦。
她不信他。
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是李宥齐么?
不对,他到现在都没摸清自己的底细。
那会是谁?
一个名字缓缓在脑海里成型,乔默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敛去乍泄的杀意。
“向槐的失踪,我也是今早才知道,宁宁,别对我抱有那么重的防备,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这一点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宁意闻言别过头不语。
一个两个都说要她信他,却总是把她蒙在鼓里,打着为她好的旗号,什么事都不和她说。
接触的所有人里,包括闻青砚,对她最坦诚的竟然是李宥齐。
也或许因为他对她的情感是最纯粹的亲情,所以不藏不掖,做一分说一分,不夸张也不虚伪。
宁
意深吸口气,继续往病房走去。
乔默凝视着她的背影,棕眸里光芒跃动,片刻他追上去。
“我会帮你找到向槐。”
她做不来的事情,就由他来代替好了。
一条人命而已,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但他的宁宁是纯质的,若因此弄脏了手,他会心疼。
宁意没应声,只自顾埋头往前走。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寄予自己。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参透的最彻底的道理。
……
H国。
金孝利被JM集团保安接连赶出去六次,之后,大小姐终于醒悟,家族选择遗弃她了。
看清这一事实,她用了近乎一周的时间。
从开始的声嘶力竭,到后来逐渐接受。
唯一不变的,是对裴南珠的恨。
她一定知道的吧?
自己在知道她要对南港出手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可她还是没停手,连同她在内,血洗整个南港。
刀子划在脸上和身上的感觉,到现在她都还记忆犹新。
每想起一次,就如同又被砍了一遍。
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夜里做梦时总会惊醒,眼前还充斥着浓郁的散不尽的血雾。
更可怖的是,她知道那不是梦,而是
她亲身经历过的场面。
她被淹没在尸首成山的血海里,到处都是残肢断骇,她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运气好。
裴南珠、裴南珠、裴南珠!
金孝利狠狠咀嚼着这个名字,涌起的恨意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吞没。
从小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尽管她是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她从未享受过她的一丝母爱,唯一有用的,就是她是裴南珠女儿的这一身份。
能够让她在H国为所欲为,就算杀了人也有人替她摆平。
金孝利始终觉得,这样的关系是错误的。
作为母亲,她该教导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应该教她辩是非,分黑白。
授予她面对困难的勇气,给予她独当一面的底气。
她们拥有雄厚的家底,只需要她适当的管一管,自己就能成长为一个不错的人。
但是没有。
她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她抛下了,任由她野蛮生长。
金孝利觉得自己像一颗幼苗,没有植树人的约束和及时纠正,东一下西一下,长得歪歪扭扭,从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