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文缓缓擦拭着刀尖上的血迹,踢了踢倒地不起的男人,扭头看向希澈。
“有点本事,但你这点本事还是老子教你的。”
希澈死死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刀,喉间好似堵了团棉花,窒息得他双目充血。
杀了他,杀了他,给阿刀报仇!
满脑子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顷刻间,希澈好像失去了痛觉。
粉碎的膝盖骨感受不到一丝疼意,如同燃着一团火的腹部的灼烧感也被隔断。
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
艾德文看着他不稳的身形,歪了歪头:“呦,生气啦?”
希澈不语,如一道厉风冲了过来。
他来势汹汹,但膝盖上的伤还是削弱了他的大半攻势。
艾德文轻轻松松接下他一拳,反手勾拳,希澈只觉得下颌骨好像断裂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砰——
他在砸到地面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向艾德文。
于是两人双双滚落在地,像两只野兽,以最原始野蛮的方式撕咬扭打成一团。
希澈数不清挨了他多少下,渐渐的,他从开始的闪躲,到后面不避不闪。
挨了艾德文一拳后立马扬起手臂抡过去。
就这样用不要命的打法撑了十来分钟,身体逐
渐吃不消。
最后被艾德文命中眉骨,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人还是得服老啊。”
艾德文啐了一口,抹了把出血的唇角,起身。
他睨了地上晕死过去的希澈,冷漠的对着他又踹了两脚。
老实说,如果希澈不是云灼的儿子,他兴许会很欣赏他。
可惜了。
……
希澈再次醒来时,是在一艘船上。
船上?
他躺了会儿,没睁眼,静静感受着晃晃悠悠的轻微波动,以及外头海浪翻滚的声音。
的确是在船上没错。
希澈的第一反应是,艾德文要出海?
吱呀——
旧木板被掀开,一阵刺耳的响动。
“希爷?您醒了吗?”
女人的声音。
希澈唰地睁开眼,对上一张清秀的脸。
“你是……阿娇?”
没记错的话,她是阿刀的女人。
名唤阿娇的女人将米粥放到一旁:“嗯,阿刀跟我说,如果他出事就来找您。”
提及阿刀,希澈手指紧了又紧。
他面色算不上好,但因为受伤,削弱了几分狠戾感,阿娇才敢偷偷看他。
“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
他问女人,蓝眸里潜藏着一丝危险。
事到如今,他对谁都不能托付百分之百的信任。
艾德文敢在仓库杀了阿刀
,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的人守在基地外,他有后手,所以才敢肆意妄为。
其二,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基地里的人,除了阿刀外,都投奔了艾德文。
希澈唇线紧抿,不管是哪一种,都刷新了他对艾德文的认知。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有手段。
所以,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极有可能是艾德文派遣来的。
“希爷,兄弟们都没了。”
阿娇的声音颤抖着,她面露恐惧,似是回忆起了难忘的一幕。
希澈一僵,转动的思绪瞬间卡住。
在阿娇的阐述中,阿刀死后,基地的兄弟们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百十人围攻艾德文。
可还没碰到艾德文一根手指,就被外头涌来的一拨人压着打。
到处都是鲜血飞溅,看守阿娇的兄弟们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
他们给阿娇找了艘船,趁乱送走了她和希澈。
“那么多人,足足是我们的三倍多,兄弟们……”
阿娇说到这里说不下去,掩面泣不成声。
他们的逃亡是整个基地的兄弟拿命换来的。
希澈周身血液凝固,倒是宁愿相信这一切是假的。
“回去。”
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阿娇震惊的看着他,眼睫上还沾着泪:“
可是希爷,兄弟们都已经……我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回去!”
希澈冷冷重复,没有给她任何解释。
短短几天时间,他接连被端了两个基地。
一个向雄,一个艾德文。
由这两个男人引起的因,形成困住他和向槐半生的厄,这个果,必须要在他们身上了结!
阿娇看着他眼底迸发的杀气,不敢多说。
她由阿刀交到希澈手上,她一个女人,靠依附男人过活。
就像一片浮萍,在这块动荡的时段里,她只有死死抓住希澈,才能不被抛下。
除了听他的话,她别无选择。
……
回忆结束。
希澈随手拿起车里喝了半瓶的水,仰头猛灌几口。
向槐特意咬重音的‘哥哥’两个字在脑海中余韵了一阵。
他觉得有点神奇。
从前不是没听过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