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宁意发起高烧。
皮肤表层温度奇高,骨子里却像塞了寒冰,冷得人直打颤。
宁意蜷缩着,在被窝里拱起一个小小的包。
人烧到一定程度时,是会产生幻觉吧?
不然她怎么会看到他站在床边,甚至动作轻柔的扶起她,将药喂进口中?
女人迷迷糊糊将眼睛撑开个缝隙,目光贪婪又小心翼翼的落在他脸上。
闻青砚面上没什么表情,确认她的确将药吞了下去,才伸手去盖她的眼。
“别看了,睡觉。”
男人声音生硬,带着未化的寒意。
是他这阵子对她过于放纵,放纵到没有他的允许,竟也敢偷偷跑回来。
处理了公司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回来,找人算账。
结果一开门,见到的是差点烧没了半条命的女人。
掌心微痒,是她密如鸦羽的长睫在来回扫动。
怀里人不安分的扭动,试图从他掌中挣脱。
“安静点。”
闻青砚强硬的将她塞进被窝,冷峻的面上一片欲沉之色。
视线终于没了遮挡,宁意直勾勾盯着他瞧。
瞧着瞧着,湿漉漉的眼睛就蓄了层水光。
“少爷,我妈妈不要我了。”
轻软的嗓音糯糯的,含着无尽委屈。
男人给她掖被角的指尖一抖,黑眸沉甸甸凝望着她,眸底泛起一层涟漪。
“她说她不是我妈妈,少爷,我不
是乔宁意的话,那我是谁?”
女人鹿眸里写满迷茫,仰着小脸望着他,期待他能帮她找到答案。
闻青砚忍不住去掐她的脸,带了点力道。
“你是乔小七,我的小七。”
宁意皱眉,又很快舒展。
脑袋歪了歪,猫一般去蹭他的手。
大半的重量都用来抱他的手臂,生怕他走掉般紧紧缠住。
闻青砚被她扯的倾过半边身,蹙着眉扫了眼她身下单薄的可怜的小床,俯身一把将人捞起。
宅子里静的很,他抱着人一路到三楼,无声无息。
……
宁意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窗外阳光打进来,她下意识要抬起手去遮。
动了动身,没能抽出手。
反倒惊动身后拥着她的人,惩罚似的将环着她的双臂又收紧几分。
宁意瞬间清醒,唰的睁开眼。
入目,是光线极好的落地窗,阳光打在地板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绝不是她那间背光的屋子能拥有的!
她怎么会在这儿?!
“青砚,你在吗?”
门外传来温南心轻柔的问候。
宁意只觉得浑身血液倒冲,脑子里嗡鸣一片。
就算温南心已经知道她和闻青砚过去有一段长达五年的感情。
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温南心能接受她和闻青砚睡在一张床上。
宁意深信,这一幕要是让温南心看到,她一
定会活生生撕了自己!
“做什么?”
刚撑起胳膊,便被人一把拽下去。
男人不悦皱眉,刚睡醒的声音低低地,沙砾一般滑过耳膜。
宁意耳廓麻了一瞬,急道:“温小姐要是看到……”
话没说完,身侧陡然一空。
她怔怔地看着闻青砚起身走向房门,思绪僵了下,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将自己藏到被窝里。
闻青砚在门前停在,回眸扫了眼被子鼓起的一团,眼里生了几缕笑意,将门打开。
门外温南心再度抬起准备敲门的手顿在半空,人愣了愣,片刻回过神来,惊喜道。
“青砚你真的在,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你的车,还以为是我认错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说一声?”
闻青砚自然的将门带上,从佣人手中接手,温声回应。
“马上过年了,昨天公司准备年货我才想起这回事,想着你这里应该也需要备点年货。”
他推着轮椅下楼,继续道。
“正好今天有空,你想买什么告诉我,我着手准备。”
温南心心中甜蜜不已。
本来还因为私自将乔宁意和那个小野种从半水湾接回来的事感到忐忑,没想到他非但不生气,还惦记着陪她准备年货。
眼下来看,那小野种在青砚心里也没什么重量。
这样她就放心不少,下面的计划,她也好顺利继续。
温南
心想着,恰好经过乔宁意的房间。
她无意扫了一眼,房门反常的紧闭着。
学跳舞的人没有早睡的习惯,日复一日的晨练基本功早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那小贱人怎么还没起?
“外面天气不错,我推你出去走走。”
男人的声音拉回思绪。
温南心注意力很快被转移,欣喜的点头称好。
闻青砚唇角挂着笑,黑眸里却淡漠一片,薄情寡义。
……
宁意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确定屋外没人后,蹑手蹑脚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