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程迪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天亮时,发觉也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虽然累,但她也起了床,早早就坐在镜子前梳妆,扎了个简单的低马尾。
已经过了几个月,她发觉自己的头发长长了些,暂时也没有要剪短的想法,反正也快回国了,就再忍忍,毕竟平常的工作都是要将头发束起来的。
她收拾完全部的物品,孙琬已经在楼下街道边恭候多时。
她们简单得点了份早餐。
孙琬:“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程迪鼓着脸蛋,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北坡城有一个恐怖分子的据点被端了。”
程迪自顾自得吃着那份早餐,只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能让人高兴挺久的好消息。
迎着清晨的微风,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驱车到了北坡城。
这儿跟她知道的还挺不一样,也没有伽弥城的人们传言中的那么乱,街道上依然是人挤人,还有不少商贩在门前与人交谈。
程迪拉下车窗,感受这温暖的阳光。
她发觉奇怪:“我觉得,这儿跟伽弥城,没什么两样,都挺好的。”
孙琬将车停到路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商贩,说:“你看到那个人了吗?”
程迪抬眼望去,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老人坐在店门前台阶上,抽着烟。
孙琬:“那个大叔,女儿被卖掉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但他却相信女儿肯定过得比在这儿好。
还有左边那个大姐,孩子没多大,丈夫就死在战场上了…”
孙琬前前后后说了四五个人的遭遇,她还要说,程迪不忍心再听下去。
孙琬:“只是生活还要继续,有些东西,只是表面看着风光,可当你深入去了解之后,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程迪觉得窗外有些呛口,摇起车窗。
她问:“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孙琬解释说她有一个北国记者团的群,大部分都是自由记者,只想记录战争中北国真实的面孔,群里每天都会分享他们所记录的资料。
北坡城的战地医院在郊外,是用废旧的学校临时改造的,楼屋外围爬满了翠绿色的青苔,看起来废旧也有一段时间了。
门前坐着很多人,记者、无国界医生和各国的维和兵夹杂其中。
孙琬站在门口点了根烟,把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与门前那兵人帅哥挑了眉,又看向程迪:“来之前联系了这儿的人了吗?”
程迪低头翻着背包,不知在找什么,漫不经心回了一句:”我联系过了,宿舍区在医院后面。”
孙琬紧锁眉心,见她不对劲:“你找什么?”
程迪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微尴尬得笑了笑:“手机忘了充电了,找下充电器,我想发条短信。”
终是不会忘记喜欢的人所嘱咐的话,一来北坡城战地医院就想着给萧辰留言。
程迪来北坡城只背了个包,也没有其他太多的行李,与孙琬道了别,就随着医院的医生上了宿舍楼。
宿舍楼是原本这个废旧学校的学生宿舍,与外面学校一样,看起来有好些年代,经过简单的抢修,大部分设施勉强还能用。
医生边走边解释:“这里条件不好,只能将就着用。”
程迪抬眸微笑:“嗯,放心吧,我能适应的。”
这会儿宿舍楼里人不多,只能看到几个零零散散刚下楼的人,不知是不是医生。
医生带她上了三楼,推开第三间的宿舍门说:“这儿往北边是政府军和反军交战的地方,没事的话不要乱跑,想要去城里买东西最好也找个人陪同一下。”
程迪看了眼悠长暗淡的走廊,透光性并不好,尽头处直接连接着另外一栋楼。
“医生,这里住的人全都是医生吗?”
“不全是。”医生把钥匙交给她,说:“空房间多,有些其他国家的记者或者是雇佣兵也会在这里休息。”
程迪淡淡点个头。
“你有什么事就喊我,我一般都在医院二楼,你好好收拾一下吧。”
“诶好,谢谢你。”她紧紧握着钥匙,微弯了一下腰以表感谢,关紧了门。
屋内空间还算大,放着几张旧的双人床,看样子,应该是简单整理过了,卫生没太大的问题。床边立着一个干净的胶质水桶,唯一令她觉得安心的,就属窗外对着学校操场,光线还算充足。
她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简单整理了一下卫生。
编辑了一条简单的短信:“阿辰,我来北坡城战地医院了。”
她发出去之后,也没想休息太久,换上医生送来的衣服,将手机揣在兜里,就下了楼。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战地医院进行医疗工作,但这次她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安心,也许是爱的人也在这里。
或许,某一刻抬头,目光就能刚好撞上他那深邃的眼眸。
战地医院比伽弥医院的伤员多个不止几倍,因为离战场较近,送来的基本都是医疗兵做过简单处理的伤员。
轻症病房大部分墙面打通,一个房间整齐排列了二三十张病床,呈方形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