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晴儿忽地睁开双眼,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处何处。
自己又梦到了那个地方,幽深高远的山洞,月光自上倾泄而下,照亮下方那座灰白色的奇怪房间,明明里面什么都没有,却好似包罗万象能窥透一切,无端令人恐惧。
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通,便再也睡不着了,起身穿衣,整好床铺。轻手轻脚穿过值夜的耳房,来到林婉儿的寝室,撩开床帐,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林婉儿此刻面容平静,正睡的香甜。
晴儿面色复杂,只有小姐,只有她曾去过那里,也只有她能从那全身而退。那究竟是何地方,又藏着什么,也只有她一人知道。
掩下眼中探究,放下手中床帐,她转身蹑手蹑脚步出屋,当门关上的那刻,她并没看到,林婉儿那双在黑暗中闪着明光的眼。
小姐平时起的晚,连带整个院里人起床都不太早,这个时辰烧水的丫头恐怕也还没起,晴儿便自己去灶房烧些热水先行洗漱。
她从刚才就一直东想西想,结果倒水时没留意,大半盆水都洒在身上,瞬间跳起脚,暗道晦气。
现下季节虽日渐回暖,可白日之前,暮落之后还是相当阴冷的,身上的水一会便热气散尽,贴身冰凉,冻得她直抖。
内外都湿了,这一身肯定全都要换下。她不再犹豫,赶紧回耳房找了件外衣披上,便匆匆出了院子,往小荷院奔。
伍儿这两天都在休息,所以一直都呆在小荷院里。
推开房间门时,她特意放轻声响,以免吵醒里面睡着的人,可进屋后却发现那张通铺上空无一人,只有睡过的被子堆着。
心中疑惑,伸手塞进被里,被窝里还是热的,难道是去茅房了?
暂时也顾不得多想,她打开放在床角落的一只衣箱,把一身湿衣全换了下来。
整理好后,打开门正要出去,眼角却瞄见一个模糊人影从后院那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下意识闪身躲在门后,再从门缝偷偷望去,那身形像是伍儿。
就在她以为对方要进门,打算让开身时,对方却直接从门前越了过去,然后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而去,身影没一会便消失在院中。
刚才对方经过门前时,她已看清那人的确就是伍儿。
这大早上的,这丫头是要去哪?想到之前小姐交待过要她盯着对方,她便赶紧开门追了出去。
好在前面伍儿的身影还没完全消失,她舒了口气,一路刻意保持些距离跟随在后。约摸走了二三盏茶的功夫,晴儿跟着伍儿到了后院大门。
此时已入卯时,天也渐渐亮了,府中少数人开始走动起来,枇杷园的大门也开了。
伍儿经常奉小姐之命出外买东西,看门的婆子也只是随便问问便放行了,晴儿跟着她出了园子,绕过前头晴海园的外墙,一直跟到了位于中庭的芙蓉园内。
晴儿越来越奇怪,这个时辰这丫头跑这来做什么?
芙蓉园是单纯消遣赏景的园子,虽有看守人和护园园丁,但比起前后几院里的人员数量,便是寥寥无几,忙碌走动的程度也天差地别。
是以此时芙蓉园中,万籁俱寂,偶有莺啼。
前方伍儿穿花过林,一直行到一片榆树林中才停下,晴儿与之保持一段距离,找了颗较粗的树躲在后面。
伍儿先站了会,之后又靠在一棵树上歇息,约摸过了二刻钟时间,当她面上渐渐开始焦急时,一道人影从林外走了进来。
伍儿赶紧直起身迎上前:“怎么现在才来?”
“他们虽不会太拦着我,可我毕竟不是你们府上人,随时想进便能进的。再说这个时辰未免早了些,总会令人起疑。”
“你一向没皮没脸的,左右都习惯了,谁还会疑心你去!”
躲在不远处树后的晴儿却是大吃一惊,这人不是。。。不是黄二公子吗?
他是来寻小姐的?可他不是早知小姐一向不早起的吗?他也几乎很少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尚书府,而且又怎么会先与伍儿在此见面?简直太可疑了!
“这次不是来看小姐的,所以就如此不便吗?”伍儿的话语里皆是不满。
黄仲轻笑,伸手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你这小丫头是吃醋了?以前我眼拙倒是没看出来。”
“哼!”伍儿侧头躲开。“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我只问你,往后打算如何安置我?”
黄仲收回手,无奈地挠了挠头:“你如此着急做甚!你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半个青梅竹马,一般人自比不得的,我还能弃了你不成?”
“什么半个青梅竹马?你那意思小姐才算是你真正的青梅竹马了?”
黄仲脸上闪过一抹不愉,但转瞬既逝:“你这张嘴从来都是不饶人。”
伍儿噘起嘴:“你若是真不想要我,我也没处说理去。”
“哈哈!”黄仲伸手一把将伍儿拽到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已是我的人,我怎能不要?只是你是家生子,又是婉儿的丫头,这事还得她点头给你做主,我也不能直接带走你。”
伍儿顺势将头埋在他怀中,拱了下:“那你什么时候与小姐说?”
“这个。。。也待我寻一个合适时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