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兮找了个借口告辞。幸而有丝帕遮住手掌瞬间愈合的伤口,否则会吓到皇后。自己本就是冥峰用彼岸花修成的妖。
桃兮借还丝帕去拜望皇后,你来我往间两人十分投缘。
越王寿诞,皇宫处处洋溢喜庆,贵客盈门。压轴节目是桃兮领舞的《云霓惊鸿》,她凌空飘落,如仙子现世。满座皆起,举杯者、下箸者都停止,目不转睛地赏舞。越王情不自禁下王位,不顾嫔妃提醒,走向桃兮。苏信然惊掉了酒斛,一眨不眨地盯着桃兮。太像罗玉,却又不像,他张嘴错愕地手微抖。
桃兮飘落越王面前止舞跪拜,越王扶住她满心欢。皇后笑说:“恭喜王上得此佳人!”众嫔妃齐声附和。越王只觉此女见过,甚是合眼缘。
当夜桃兮被召至越王宫侍寝。越王见到桃兮告诉她梦中见过。两人摒弃清规戒律,秉烛畅谈,寑宫里笑声阵阵。宫人们发现不苟言笑的越王竟也如此健谈。
三天后,越王终究要了桃兮。他小心翼翼,仿佛面对一件稀世珍宝,极尽温柔,没有绵绵情话,只抱着她道:“朕敬重皇后,她与我共苦过,其余嫔妃各有目的入宫,你让朕感到真正的快乐放松,朕此生定不负你。”
苏信然几天未上朝,他带人连夜掘开罗玉的墓,确认尸体后,悬着的心放下了。暗笑自己草木皆兵,罗玉如一朵白莲莹白无暇,那桃兮似牡丹美艳勾人,怎会是一人?那桃兮与罗玉性情是否一致?他舔了舔唇。
两周后,桃兮被封为桃妃。直接封妃越国史无前例。封妃后她去拜见皇后,越王随后进来时,她正喊皇后姨母,皇后愣了几秒,明白了她的苦心。越王大赞皇后贤德,外甥女进宫都无特例,更加敬重皇后。
越王宠桃兮,视若珍宝。桃兮要他雨露均沾,他就去皇后那儿。桃兮喜欢白莲,整个皇宫随处是白荷。逐渐皇后的兄弟族人愈发被重用,桃兮想着该报的恩都报完了。
她明确了苏信然在宫里行走的路线。一日午后散朝,苏信然独自出来,她丢下一方丝帕。苏信然拾起后骇然不己,桃妃的帕子与罗玉生前用的丝帕一致。四下望去只有桃妃一人:“娘娘,请留步,可是遗落了此帕?”桃兮不答话,只回眸一笑,伸手接帕,苏信然拿着帕子目光轻佻地看她却不撒手。“放肆!”桃兮轻喝,依然笑魇如花,苏信然浑身都酥了。
此后,桃兮每次散步都发觉苏信然借赏景之名远远跟着自已。桃兮总是对他回眸一笑。苏信然被迷得七荤八素,悄悄尾随,一是仍想弄清桃兮与罗玉什么关系,二则垂涏桃兮美色。
苏信然如同得了失魂症,公主几次埋怨,才有所收敛。他每日急着进宫,哄公主说事务繁忙。实则心中早已春波荡漾,回味着桃兮的一颦一笑,又觉桃兮神秘莫测。
一个午间,桃兮遣退宫人,吩咐他们一刻钟后叫越王来,众人退去。她独自坐在僻静的凉亭赏景。见四下无人,苏信然假意路过,请安问道:“苏某冒昧打扰,娘娘可认得一个叫罗玉的女子?”“怎么,罗玉是你娘子?妾?”桃兮反问。“不,只是个媚使,与下官毫无瓜葛,我娘子是无忧公主。”苏信然撇得干净。“不认识!”桃兮起身,身子不稳,苏信然出手扶住。桃兮借势拉住他一起倒下。桃兮一双媚眼流光,彼岸花诱人心魂的幽香散出,苏信然失了智,扑在她身上,对着她的唇咬下去,桃兮挣扎着呼救,他却撕了她的胸衣。“逆臣贼子!"越王一脚踢开苏信然,他才陡然清醒跪地求饶,越王抱起梨花带雨的桃兮,心痛不已。“赐毒酒!”越王怒吼,众太监忙去取。
桃兮安然地在越王怀里闭目养神。一壶毒酒呈上,苏信然面色煞白双手颤抖着接过,不肯往嘴里送。“朕不想脏了手,苏卿走好,朕定厚葬!”苏信然不甘地闭眼饮下了酒。
趁越王布署下令严守秘密的空当,桃兮踱到苏信然面前嗤笑一声举过手中的丝帕:“罗玉与桃兮为同一人。"说完转身离开。“鬼!有鬼……”苏信然大呼一声,七窍流血而亡。
桃兮拎起那壶毒酒往嘴里送,众宫人扑上前为时已晚。越王泪流满面不解道:“爱妃此为何意?”桃兮抚着他的脸笑:“受辱苟活于世,只为越王您凭添笑柄罢了。王上,妾只有皇后一位姨母,望善待之。”说完合上了眼。
当日越国发丧,桃妃暴疾而亡。十天后又出消息,越国肱骨之臣苏信然为贼寇所害。
眼见自己的棺椁钉好,罗玉飘回奈何桥,端起孟婆的碗。“玉儿!”苏信然的魂魄飘来。“难怪能寻到我,只因此锁!”罗玉忿忿然从颈上摘下苏信然曾送的定情锁丢进河里,一仰脖喝光了那碗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