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克死我那长子,又来勾引我的泽儿!”一天傍晚,沐雪正与刘墨泽讨论书写时提笔落笔的技巧,恰好让来西院的余氏逮了个正着。
“娘亲,不可诬蔑阿姐,我们都喜欢习字,一起切磋而已!”刘墨泽有些愠怒地反驳余氏。
“阿姐?泽儿,连嫂嫂都不唤了,莫要辩,阿娘最知你,听说书院的晚修课你都不上了,却在这里说喜欢习字,书院不可习字吗?”余氏怒不可遏地说。
刘墨泽一时语塞,“今日起你禁足两个月,每日抄佛经一百篇!”余氏恨恨地对沐雪下了令。遂命家丁押走了为沐雪申辩的刘墨泽。
沐雪道过万福,回了屋。看着沐雪窈窕的背影,余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杀气。
两天后,沐雪正在抄佛经。“哐啷”一声,门被撞开,春花领着几个婆子小厮闯进来,翻箱倒柜。在沐雪枕头底下发现了未绣完的女红。她还未回过神,五花大绑浑身是血的小六就被推了进来,“小六!”沐雪心痛地大喊,“放开他!”。
“哈哈,奸夫淫妇,抓到了!看看,小六怀里揣的几条绣帕都出自少夫人之手,”周管家晃着手中几副绣帕大声说。
“凭空污人清白,不怕遭天谴吗?”沐雪愤怒地反问他。
“怎么,小六已招与你的私情,你如何辩?”余氏踱进来,慢悠悠地说。
“少夫人,我……”小六已泣不成声。
“你们屈打成招!哼!”沐雪冷哼一声后,不再多言。
余氏指使家丁把沐雪押进猪笼,一路敲锣打鼓地抬到了池塘边,猪笼边跪着遍体鳞伤的小六。
池塘周围挤满议论纷纷的看客。
里长皱着眉领着镇里几个年青后生向塘边走来,只待他一声令下,沐雪与小六便要被沉塘。
天空阴云密布,早已立春,今日却是异常地冷,人们缩着脖子观望。
突然,余氏的奶妈朱嬷嬷大喊:“别沉塘!”她脸色苍白,嘴唇翕动,手不住地颤抖。在余氏耳边嘀咕了几句,余氏立时瞪圆了双目,摇晃了几下身子,险些栽倒,被丫鬟春花伸手扶住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一步步走到猪笼前,盯着沐雪由于先前挣扎,滑出颈外的那条长命锁良久。
十五年前那个上元节,她走失了二岁的女儿,颈上那条小小的长命锁是她自己亲手戴上的,锁上刻着一个“雪”字。钥匙只有一把,在自己手里,她想等女儿出阁那天再打开。女儿走失后,她一直没合得扔掉钥匙,思念女儿时,便从荷包里拿出钥匙看。
她掏出钥匙,“啪”一声脆响,锁开了。“老淫妇,走开,别碰我!”沐雪低声嘶吼,如刀般的目光剜得余氏心惊肉跳。
长子是从族中过继来的,十七岁就病逝,次子刘墨泽是小妾王氏生的,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就在面前,马上要被自己亲手害死了,仅仅因为怀疑她知道了自己与周管家偷情。
余氏的身子如筛糖般颤抖不止,大颗大颗的泪滴从脸上滑落,她想救女儿!
突然,池塘里掀起一股巨浪,一团黑影窜上来,“魅影!”有人惊呼。眨眼间,那团黑影“咻”地一下不见了,大家东张西望地搜寻着。
“嘻嘻,我和夫人余氏是老相好了。只要刘员外不在,我俩夜夜恩爱!”周管家翘起兰花指,迈着戏剧花旦的碎步,嘴里发出的是娇滴滴的戏剧女音唱腔。
“这不是刘员死去的小妾王氏的声音吗?”围观中一个老妪惊呼。“王氏生前就是戏子啊!周管家被鬼附身了!”又一位老者提醒大家。
“轰”围观者自动散开,后退了几米。
“你等且瞧夫人赠我的绣帕,还有,昨夜有客到访,走的仓促,内衬裤未穿,还在夫人床上……嘻嘻嘻。”周管家扬着手中绣有一对鸳鸯戏水和余梅字样的绣帕,发出尖细的唱腔,伴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笑声。
人群沸腾起来,几个好事者带头,直奔刘员外府邸。
果然,余氏榻下压着周管家的内衬裤。
“沉塘!婆媳都是荡妇!”人群骚动,喊声震天。
里长使劲挥手下了噤声令,人群安静下来。
“二夫人阴魂不散,必有奇冤,所以不肯投胎。今日老夫替你作主平冤散怨。”里长说着对周管家连作三揖。
“咻”那团黑影飘了出来,周管家身子一歪倒了。
黑影聚拢后,现出一个容貌艳丽,飘飘揺摇的鬼魅。“果真是刘员外的二夫人王氏。”众人异口同声地说。王氏朝围观者施完礼,泪水涟涟地鸣起不平来。
刘员外娶了王氏后,几乎不再去余氏那边。余氏怀恨在心。一次刘员外出,余氏约王氏去池塘边放风筝,趁其不备,将她推下塘溺亡,她的亲生儿子就过到了余氏名下。
人群再次嘈杂起来,都知道王氏死后,余氏哭得最伤心,对外称,王氏得了夜游症失足落塘而亡。
“真够歹毒!”“恶妇!……人们把谩骂投向了余氏,她跌坐在地,脸色煞白。
王氏鬼魂飘至余氏前方,手指沐雪疾言厉色地说:“她是你与书院陆夫子行了苟且之事后生的女儿,连亲骨肉都要戕害,猪狗不如!”
“不!我不是她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