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木鱼低头，“师兄说什么呢，我又没有那么傻，区区凡人，如何与阴曹地府抗衡。”
黎睿轩叹气，“你能想明白最好，司泽，若是命不该绝，他会回来，若命里如此，也怪不得别人，鱼鱼，这个世间很多人身不由已。”
“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黎睿轩回头看她一眼，眉间郁结，显然仍没有释怀。
“司泽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我们给他送一行吧。”童木鱼说完，眼眶又红了，使劲抹着眼泪，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这个世界还有谁会记挂他。
明明是大家少爷，却天·天干着伺候别人的活儿，动辄被毒打惩罚，他却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对待她也总是温和有礼，给她做好吃好玩的。
如果这世界真的没有人记得他，起码还有她。
“好。”
两人在黎睿轩顶层大平房布置好道场，童木鱼从包里拿出一盏莲花灯，黎睿轩看过去。
“长明灯。”童木鱼简单粗暴给他解释，黎睿轩点头，没再多问。
黎睿轩穿上道袍，拿起桃木剑，朱砂蘸上符纸，撒上空中，蔚蓝天幕下，这一幕怪异却又有不一样的美。
童木鱼神情悲怆往空中抛洒纸钱，方形圆孔的铜钱在夜空飘舞，被夜风一卷，飘向别处。
“鱼鱼，晚安。”黎睿轩亲眼看她穿着以前的兔子睡衣，走进房间，还是很担心她会做傻事。
“师兄晚安。”童木鱼也对他说。
黎睿轩一叹气，一摸她脑袋，“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知道。”
月色如练，童木鱼房间没拉窗帘，月色从飘窗照进来，亮堂堂一片，亮得几乎可怕。
躺在床上的童木鱼突然间睁眼，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向窗边，那里放着一盏莲花灯。
童木鱼抽出几张符纸，贴满莲花灯表面，一会儿后，月光形成一丝一缕的线，融入灯油中，灯油澄澈反光，几乎能清晰照出一个人影子。
童木鱼举起手指，犹豫许久，终于狠心咬破手指，止不住的鲜血涌出来，童木鱼迅速在符纸灯身勾画，符咒泛着隐隐红光，莲花灯透出不祥气息。
童木鱼口中念念有词，以指尖法术贯注灯身，莲花灯突然亮起来。
童木鱼眼前一亮，没等她高兴，灯芯突然灭了，莲花灯就像一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灯，没有任何不同。
童木鱼大受打击，眼中泪珠再次不受控制，“为什么！为什么引魂灯不起作用！”
她咬住衣服袖子，小声哭出来，司泽，司泽你真的死吗！
她颓然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司泽生前最后一个人来见的是她，她是司泽朋友，她却救不了她！童木鱼失声痛哭，凡人真是懦弱，不能与天地抗衡，不能与日月争辉，人类，一无是处的废物！
她凭什么不能到地府把司泽带回来，她凭什么不能让司泽复活，她凭什么不能帮司泽改命！
渺小的人类，一无是处的人类，贪婪，懦弱，邪恶，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