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贤笑呵呵至宣室,刘病已见此也是脸带喜色,“韦老可有何指教?”刘病已可不认为韦贤会无事来此,韦贤入内,便出言相问。
“陛下,依礼法规矩,新皇即位次年,便可筹备修建皇陵,皇陵修建可以国库当年赋税三一为之,陛下以为此事可否开始动工?”韦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语罢双眼又注视着刘病已。
刘病已年不过十九,从未想过年纪轻轻便要为自己修建陵墓,韦贤这主意着实让刘病已大吃一惊,好端端地筹备陵墓总觉有几分不祥之感,可思索一番后,既是礼法规矩,列祖列宗又皆是如此,韦贤亦是一片好心,便也释怀了。
“韦老言之有理,只是方才听您言说,修建皇陵需动用国库,此事吾以为应当与大将军、大司农等人商议,韦老以为如何?”涉及国家赋税,刘病已以为还需听取霍光的意见,毕竟有些事自己不如霍光明了,不论如何,此事断不能一人独裁。
刘病已如此说了,韦贤也就点头同意,随后刘病已便召见了霍光、田延年等人。
霍光在接到刘病已的传召口令时,便急急入宫,未想在入宫不久后,便听到身后传来田延年的声音,简单说了几句,才知原来两人都是奉诏入宫,“陛下宣你我一同入宫,可是有何事,难不成因乌孙之事,此事可记不得……”说话间两人已至宣室门前,霍光伸手示意田延年不要再往下猜测。
“既已来了,便听陛下有何吩咐,进去后,莫要冲动行事。”霍光有此嘱咐与担忧也不无道理,田延年可是能公然反对刘病已立许平君为后之人,再以他这暴脾气,君臣当场起争执也不无可能。
未等田延年答应霍光,廖公公便带着刘病已的命令,请霍光与田延年一同入内,“臣拜见陛下!”行礼之后,霍光与田延年一同注意到了站于室内的韦贤,大量一眼,收回目光,对着刘病已道,“陛下急召臣等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大鸿胪方才道新皇即位第二年便可修建皇陵,大将军以为此事可行否?”刘病已只是将韦贤之言大致与霍光讲了一遍,而后便将主意交给了霍光。
霍光略一思索,便言:“既是礼法规矩,陛下命人操办便是,臣附议大鸿胪之言。”皇帝为自己百年之后修建皇陵,也属正常,霍光没理由反对,也就一口答应了,而田延年明显急了,在霍光身后一个劲地向他使眼色,奈何霍光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眼中之色,却被刘病已逮个正着,尽收于眼底。
“大司农可是有何不同意见?”明眼人都知道田延年有话要讲,刘病已自然不会忽视了,直接相问,可刘病已这一问倒不打紧,韦贤心里已不高兴,看田延年的眼神之中颇有几分责怪之意。
“臣以为,陛下年壮,此时修建陵墓未免早了些。”田延年这话还不如不解释,韦贤那眼神简直可以吃人了。
未及刘病已回复什么,韦贤已忍不了,“大司农此话何意,规矩如此,难道大司农还想置规矩于不顾?”
“韦老,您别激动,这建皇陵需动用国库啊!”
“大汉天下皆是陛下的,又非胡乱使用,国库有何动不得,莫不是大司农不愿?”
韦贤这回是真生气了,霍光知韦贤是个较真的主,冲着还欲说什么的田延年摇摇头,示意不要再作争执,答应便是了。
而刘病已却在此时出言道,“既然大司农有为难之处,此事暂且搁置吧。”韦贤还欲劝说什么,田延年却在听了这话后,如临大赦,连忙谢恩告退,生怕迟一会儿刘病已便会变卦一般。
田延年这般明显的行为,霍光饶是不想看出些什么都难,出了宣室,至宫门时,果真见到田延年就在宫外等着自己,未等田延年说话,霍光已问,“国库无银还是如何?”若说国库无银霍光倒是不信,但不知田延年方才这般阻止是为何。
霍光离开后,韦贤只道刘病已太过良善,才会委屈自己依了田延年之言,愣是将田延年数落了一番,刘病已却是由着韦贤指责,未说一句话,只是在韦贤停下之时,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韦老今日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大司农指不定也有难处。”
另一边,田延年与霍光一同到了霍府后才道:“大将军,这事真怨不得我,莫说陛下的皇陵,就连先帝的皇陵也还只是一个模子,今年怕又要与乌孙联合出兵,粮草不可缺,而陛下又免了一年的赋税,我这该向谁要银两打仗?”田延年一下子将苦水倒给了霍光。
“与乌孙联兵之事暂且不论,你且说说先帝皇陵是怎么回事,为何至今还未修好,不是早就说,先帝皇陵已完工了?”哪有新皇登基第二年了,先帝的陵墓还只是个壳子之理,霍光更明白此事不小。
“正是因为如此,我方才才未与你陛下实言,你也知晓,韦贤那满脑子礼法规矩的,又是先帝师,此事若让他知晓,那还得了!”田延年不怕刘病已会如何责怪,却是怕韦贤这老学究,他若较真起来,连陛下都无可奈何,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这大司农也别当了,而且,只怕还会气着他老人家,这罪名田延年可担不起。
“究竟为何先帝皇陵尚未完工,不是早已动工修缮?”这事绝对不小,霍光也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