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一早起来,王嬷嬷、李嬷嬷又像两尊门神似地,候在舒雅院门口,等着她去祠堂打扫卫生。
红芍匆匆忙忙地从院外跑进来,一直跑到陶氏房里。
红兰正在给陶氏梳妆。最近陶氏的梳妆很简单,穿得也是些素淡的或者旧了的衣衫。毕竟是去祠堂里干活,打扮地再精致,不一会儿就灰头土脸的。
陶氏纳闷极了,也不知道这个祠堂为什么这么脏,明明前一天她才仔细扫过擦过,结果第二天又蒙了一层薄灰,总之怎么打扫都不干净。
她当然不会知道,李沐妍关照过王李二位嬷嬷,让陶氏打扫祠堂是惩罚她,磨练她的心性,所以这个祠堂必须要脏,要每一天都脏。
王、李二位嬷嬷懂了,于是每天陶氏打扫完祠堂走后,她两个人立即去把它再次弄脏。
两个老婆子干这事很有技巧。她们只给祠堂洒上一层薄灰。这层薄灰一眼能够看出来,却又完全找不出人为破坏的痕迹。
所以打扫祠堂这事,陶氏是一点儿也偷不到懒,每天都是结结实实地又扫又擦。
陶氏想着又要去祠堂吃苦,心里面正来气,一看见红芍冒冒失失地闯进屋子,就更加地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啦?失魂落魄的!”她没好气地说道。
“夫人,昨天宋夫人过生辰,老爷在她屋里过夜了!”红芍急急地说道。
“什么?”陶氏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剧烈,把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发出了“砰”地一声巨响。
“是飘香早上告诉奴婢的。她说昨天老爷和夫人一起吃饭,老爷送了夫人一盒子特贵重的首饰。后来两个人就开始喝酒,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边说边笑,一直说到了深夜。后来老爷和夫人就去夫人房里过夜了。”说到这儿,红芍不说了。
“你快说呀!”陶氏着急地一拍桌子。
“飘香说,说老爷和夫人昨夜在房里闹了可大的动静。夫人一个劲地喊‘赫郎’,老爷一个劲地喊‘芝娘’,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宿……”
“够了!”陶氏把桌上的东西拼命往地上一扫。
她整个身子都在抖,半晌,她才努力挤出一句话:“老爷十年不去夫人房中过夜了,八年没有踏进过瑞华院一步了,昨夜他怎么会进瑞华院的?”
“是大小姐叫他去的,大小姐一开始也作陪的。”
“好啊!又是这个瘸蹄子,她可真是变了啊,把我整得这么惨,欺负玫儿,现在还做她父母的和事佬了,她可真能耐呀!”陶氏喃喃自语中,心中对李沐妍的恨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门忽然响了一下,李沐玫焕然一新地走了进来。
“母亲!”李沐玫娇娇地唤了一声。
“玫儿,你的病好了?”陶氏看见女儿这副美丽婉约的模样,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母亲,女儿今天要去参加宫中的春日宴。女儿想来母亲这儿挑些首饰。”李沐玫边说边向陶氏靠近。
离着还有好几步远,陶氏忽然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女儿这十天都在涂鸡屎,一层一层地涂,身上一抠就能抠下一大块屎来,想到这个画面,陶氏内心一阵番腾,差点没干呕出声。
她拼命地咽了下口水,问道:“玫儿,你沐浴了吗?”
“沐浴过了呀,还打了好几遍皂胰子。”
李沐玫闻鸡屎臭闻了整整十天,她是完全闻不出自己身上有异味的,而她房里的婢女们跟她一样,鼻子都被熏麻木了,也闻不出来。
陶氏不好意思揭女儿的短,赶紧在自己的梳妆台上拿出一瓶香水递到李沐玫手中,“玫儿,这是香体精油,你回去再泡个澡,把香体精油倒进去,这样别人一旦走近你周围,就会觉得你芳香怡人。”
“真的吗?”李沐玫眼睛一亮,伸手拿过了香体精油。
李沐玫从舒雅院拿了首饰和香体精油回到明珠院后,按照陶氏的说法又去泡了个澡。
果然泡完之后,闻起来觉得浑身香喷喷的。
她让门房给她备了马车,直奔春日宴。今年的春日宴在上湖边的莲香园举行。
李沐玫到莲香园的时候,莲香园里早已衣香鬓影,人影幢幢了。
大夏民风开放,贵族男子、青年才俊与高门贵女常常在这样或者那样的宴会、游园会上相遇。
正值妙龄的姑娘想要在京城上流社会博得美名和才名,在这样的宴会上就得使尽浑身解数来展示自己的美貌和才华。
除此之外,脱颖而出的女子通常会受到皇家的注意,成为日后皇家儿媳妇的首要人选。
李沐玫一进莲香园,户部尚书的嫡女何素云一把拉住她,“沐玫,今天怎么这么香,隔老远就能闻到。”
“是吗?”李沐玫心里乐开了花。
另有几个姑娘也过来说话,她们也都是平素和李沐玫关系比较好的。
李沐妍自从两年前腿瘸了,就彻底告别了这种场合,李沐玫虽是庶女总以嫡女的身份自居。大多数姑娘也真以为她是相府嫡女。
“是很香!”几位姑娘都异口同声地回答。李沐玫笑得更灿烂了。
京中传言,皇后正在为三皇子遴选王妃,这次春日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