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怒不可遏地站在老爹的身后。
他头盔上带着戍边人的长城图案,扣着放风护目镜浑身穿着如同大夏明代飞鱼服一般的防弹裙甲,踩着战术全地形靴,背着22式六管链枪。
他一只手直接揪着老爹的耳朵,把他拧了起来。
邢菲默默地坐在流水线上,替张父拧了几个灯泡。
“给点面子……给点面子,那么多人看着呢!”张千仞一边喊疼,一拍拍着儿子的手。
张震哼了声,撒开手,低喝:“出来,有事找你说!”
张千仞看了看流水线,看了看张震,一脸尴尬地说:“那个……你等我跟别人换个班,你先去宿舍等我呗!”
张震也知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狠狠剐了张千仞一眼:“快点!”
他们被周厂长带去了宿舍,这位周厂长一边招待着江湖小队一边心中暗暗想着:“这人是不是后爹?哪有儿子对老爹这态度的?”
而张千仞揉了揉耳朵,默默地抬头看了老婆一眼。
“孩子长大了。”妻子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与几分担忧。
“大劫过了,他就死不了了……”张千仞走到对面的工位,在妻子耳边悄悄说了声,“路给他们引好了,咱们跑吧!”
……
到了宿舍楼下,张震就打发走了周厂长。
宿舍就是一幢三层楼高的小房子,一楼是食堂,二楼女宿舍,三楼男宿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和机油,粉尘混杂的味道。
张震打开父亲的宿舍门,就看见二十几平米的房间里面摆着五张架子床。
而且还不是传统的上下铺,而是上中下铺三层,房间总共层高也就三米,在床上坐直了都能撞到上铺的床板甚至是天花板。
床铺与床铺之间只能勉强够一个人通过。
“这是人过的日子?”张震苦笑一声,“卖啥车啊,把车停在厂房外面,睡在车里不好么?”
他还是心疼父母的,只是他老爹确实太不靠谱了,哪有这么坑儿子的。
“可能是想给你换几个新币,留着娶媳妇吧!”程星淼站在门口说了句,“毕竟你爹对你好像没什么信心!”
换了以前,张震肯定顺杆往上爬,和程星淼搭讪几句。
可现在,看着里面的环境,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活下去的人,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
“他卖车的那点钱,还不如我随便宰个大蟑螂赚得多!”张震长长地叹了口气。
谢城安揉了揉张震的肩膀:“你爹不仅对你没有信心,听力似乎也不太好,咱们走进厂房的时候,厂长喊了好几遍你的名字他都没注意到!”
“嗯?”张震锁眉,“叫了好几遍我的名字?”
一路上,他都在思索着老爹的目的,确实没有注意到厂长的话语。
“靠,这死老头耍我!他早就知道我来了!”张震暴起又要往厂房的方向冲。
谢城安连忙抱住了他:“别冲动,哥们别冲动,你爹可能单纯就是听力不太好!”
“你懂个啥?这老头儿上KTV摇骰子,能听出筛盅里八个骰子的数字,年轻时一手听风问路名震太行山脉,人称巽风诡算!”张震一手扒拉开谢城安,低骂一声,“丫的,这不靠谱的老头儿,故意当着我的面埋汰我!”
张震刚刚挣脱开谢城安,江至晚又拦在了他的面前。
“我倒是觉得你爹挺靠谱的。”江至晚用侧身当着张震,一边看向厂房的方向。
那里周子义正带着两个人下车走进厂房,厂长又出来迎接了。
“他?靠谱?”张震呸了声,“小时候他只吃鱼头,把鱼肚子留给我吃,我写进作文里同学老师还挺感动的!”
“结果到了十五岁我才知道,他吃的那叫剁椒鱼头!”
“从小就骗我说家里穷,让我省吃俭用,有一天我提前回家,发现他一边玩游戏,一边往里面氪金。”
“丫的,他心悦会员V3,梦幻西游一身无级别,CSOL两把典藏龙狙,原神抽卡一刻不停地点了半个小时!”
张震一张嘴不停地罗列着老爹的罪状,直到江至晚默默地说了句:“如果你爹早就知道你来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卜一卦呢?”
张震闭嘴,开始思考。
“一个有能力的人,不会轻易胡言乱语。”江至晚回头看向宿舍里唯一的一道气窗,“他一定言之有物!”
张震顺着江至晚的目光,快速走到气窗边,推开窗。
“后面是个老式居民区。”张震喊了声,一边扫视着自己能看见的一切,“居民区道路通畅,现在应该没多少人,唯一的基础设施是一座水塔……等等!给我望远镜!”
谢城安向泥鳅一样从铁架床之间窜过,把自己手里的一把德制HK416突击步枪塞给张震:“给,枪上有4倍镜!”
张震二话不说,把枪架在了气窗上,看着远方的水塔,水塔顶部有两道黑影一闪而过。
“黑魔法师,我们灾后第二天遇到的那种黑魔法师!”张震收枪回头低喝,“就在那边的水塔上!”
“几个?!”江至晚问。
“两个以上。”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