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见外,快速扣上安全带,然后笑着说:“好了,我的大夏朋友们,和新的伙伴开启新的征程吧!”
“是的,征途将因我而热烈!”谢城安虎躯一震,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两个人开启了二次元独有的热血交流方式,说完还情不自禁地互相击了个掌,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和女孩子一碰手,谢城安的一张老脸又红了,他低着头不停地揉自己的脸,希望自己可以稍微表现得自然一些。
看得出来,月矢春樱是个很外向的女孩,在装甲车上,他和程星淼谈服装,和邢菲聊娱乐,和谢城安聊新番,甚至还能和张震聊情书的一百种写法。
江至晚在前面开着车,月矢春樱在后面唱着日出的传统民谣,旁边几个人在帮忙打着拍子。
装甲车驶出九州帷幕,一路上他们看见了大量卡车和客车。
坐在车上的人们灰头土脸,有些人浑身湿漉漉的,有些人抱在一起取暖。有些人的身上打着绷带,连绷带都已经被血浸透了。
这些车从东南西三个方向驶来,当进入帷幕的那一刻,人们被九州鼎的光芒催醒,他们趴在车辆的边缘,远远看着不远处的营地和完好无损的城市,他们欢呼,他们热烈盈眶甚至嚎啕大哭。
他们知道,他们得救了。
张震通过副驾驶的玻璃看着那些人互相拥抱痛苦的样子,忽然指向一个方向,“老江,那是不是食堂大妈和他老公?”
江至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男人,他颓然靠在卡车的边缘,怀里抱着自己的妻子。
身边的人在笑,在哭,这两夫妻却是面无表情。
江至晚注意到他们的身边,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布。
大妈轻轻地掀开白布的一角,嘴里轻轻念叨着:“再看一眼吧,咱们安全了……你再看一眼吧……”
身边的男人则是把那一角盖了回去,低声说:“别看了,好好睡吧……”
装甲车与卡车错身而过,江至晚只来得及看见这一家人的悲欢离合,可那车厢里有近百人,几十个家庭。
“他们的孩子好像死了。”张震啧啧嘴,“可惜了,那小子成绩可好了,大妈打饭的时候老是跟我说他孩子又考了第一名。”
“大妈人可好了,别人打肉都要抖几下,她从来不抖,说我们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我还记得他们二十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老公骑着电瓶车,带着玫瑰花在学校门口等大妈,我们还在边上起哄,校长也加入了起哄的队伍。”
张震说着,神情暗淡地看向江至晚:“老江,这场灾难,大家在情绪上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消化!”
“用不上几年的。”月矢春樱那萝莉般的声音忽然在车厢里响起。
张震回头:“为什么?”
“当火山灰笼罩九州以外的一切,整个暗无天日的时候,人们没空照顾情绪,盛世才说抑郁症,焦虑症,乱世只讲活下去!”月矢春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几乎和刚才讨论情书写法时一模一样!
程星淼似乎有些反对的意见,她在一旁轻轻开口:“你怎么知道人们会忘记伤疤?那可是失去至爱亲朋的剧痛!”
“不是忘记,是麻木,你看见孩子没了痛哭流涕,几秒钟后父母没了,一分钟后身边的人都死了……你就失去了灵魂,没了人性,只剩兽性。你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往前跑,你都不知道要跑到哪儿去,也来不及想未来的路在何方,你的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下了,你只知道你要往前跑!”月矢春樱说得很慢,犹如一边在回忆什么,“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出云国,已经只剩两个城市了,大夏的直升机载着我和我的家族离开出云的时候,飞机在云层下飞了十分钟,我在空中看了十分钟,刚开始,我和我的族人只有庆幸自己死里逃生,直到看见那些人变成不知目标,不知疲倦的野兽,我们的心里才开始卷起背叛家国的愧疚……”
她越说越慢,声音也越来越空灵。
程星淼不说话了,据说出云一亿人口,现在只剩一千万不到,那是真正的十不存一!
“可能戍边人把我放到你们的队伍里,是让你们适应今晚即将到来的绝望吧?”月矢春樱用一句话结束了她的发言。
车在积水中向前开足马力,车里的人一起看向月矢春樱:“今晚的绝望?”
驾驶位上的江至晚忽然开口:“是的,最绝望的就是今晚——昨天前天幸存者还在帷幕里等待亲人的消息,人们还在路上往前赶!”
“但是今晚,有无数逃难的人会一边看着远方的帷幕,拼命踩着油门,一边被火山灰吞没!”
“甚至可能有人已经看见亲人近在咫尺,却在那一刻天人永隔!”
江至晚低头看了看导航系统:“我们还有3公里到达巡查位置,尽快找到船队的踪迹,我们也要赶在火山灰来临之前赶回荆州!”
车很快到了,江至晚一脚刹车,车停在湘江边。
暴雨还在下,天地大江一片浓郁的青灰色,什么都看不见,江至晚却觉得,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些新鲜的血食!
张震和邢菲忙着给便携冲锋艇充气,江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