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橙回忆起那天晚上,说道:
“我要走的那天,她们拉着我立了个誓,我当时真以为是个什么誓言,后来想想,那更像一种术法。”
沐橙那天跟着那两个姑娘念完奇怪的话之后,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涌入脑海。
自己仿佛亲历了一场大火,鼻尖蔓延着刺鼻的焦味,耳边环绕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男人声声恳求的念着:“记住,活下去,替我们报仇,记住……”
这段画面之后,脑海里浮现出宁多舛的笑脸和他恭敬的样子。
在这之后,面前划过就是一个个女孩或痛苦或悲伤的脸,沐橙心底也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失望情绪。
直到在山洞那晚,沐橙自散内力后,她们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
这段记忆让沐澄怀疑起那两人的身份。
托清野阁使了些手段接近宁多舛的人,打听出来了这两个尸首所在。
那两人对宁多舛来说是失去价值的巫师。
宁多舛必然不会好好安葬她们,无非是让手下找个地方把她们随便埋了。
叶青没费多少功夫就在两个巫师身上找到了许多信息。
最先从她们尸体上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两个巫师是女孩。
比起这个消息,让叶青更加留意的,是这两个巫师身上的一个印记。
在她们的心口处,有一处几乎看不出来的印记。
印记本来呈黑色,被尸身的颜色所掩盖,很难辨认出来。
叶青费了一番功夫才复原出她们心口的印记,那是一朵荷花玉兰。
荷花玉兰,意为传承。
以玉兰为载体,承载功法的传承,亦或是意志的传承。
叶青平生所知,只有阿尔家族会这种功法,他只听人说过,未曾亲眼见过。
听闻这个家族在巫术上颇有造诣,据说是凌驾于世间巫术的存在。
只可惜,这个家族天生短命,家族里的人,往往活不过二十岁。
若是想活过二十岁,就要终身囿于某个地方,不与外界往来。
顺着这一线索查,叶青找到了曾经的轮回村。
轮回村里四散着已经生锈的兵器
根据兵器上留有的锻造手法和材料痕迹,找到了这些兵器曾经被哪一群人使用。
这个线索指向宁家军。
宁家军里总有几个知道旧事的老人,叶青总能暗中找到几个。
多方探寻,最后拼凑出了那两个巫师的身份。
早在宁多舛对沐橙用功的时候,宁多舛就知道这是一场早早布好的局。
沐橙讲完那个故事后,这场局就变成了因果轮回,恩怨相报。
宁多舛耳边的声音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对现在的他来说,真相如何,他都不在意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再听听沐橙的声音。
她的嘴一张一合:
“我猜,她们的父亲在救下她们的时候,同时就规定好了她们这一生要走的路,她们传承的,是阿尔部多要报仇的执念。”
“她们故意接近你,假意帮你,实际上是在找能毁掉这一切的人,很不巧,我就是那个人。”
宁多舛扯起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
他这一生,就是一场灾难,他的存在,没让任何一个人觉得满意。
母亲因他而死,父亲自他出身后就不停在为他操劳,这个世界也痛恨他。
沐橙看着宁多舛这个笑容,不知怎的,心中一揪。
她动了两下,玉不厌这次没有阻拦她,轻轻将她放下。
沐橙走到宁多舛身边蹲下:
“你穿绿色很好看,也许你真的真的很想活着,但不是这么个活法。”
“穿绿色很好看”这几个钻入宁多舛的耳朵里,这种话,居然会由和他斗了这么久的人说出来。
沐橙的声音如绸缎一般柔软又不失坚硬:
“你求自己活着,这没错,错在你不断的剥夺别人活着的机会,那些女孩的人生,战场上这些士兵的人生,全在你一人之手。”
“那我呢,我的人生就活该这样吗!我就不该去争一争?”
宁多舛怒吼了出来,牵动着他浑身剧烈的颤抖。
沐橙无奈的答道:“是啊,就是这么不公平,很多人光是活着,就要拼尽全力。”
她这句话发自肺腑,没有反驳宁多舛的话,去否认他为了活着做出的努力。
此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晚风柔柔的吹着战场上的血腥味,抚慰着还活着的人。
这一阵风,也安慰着宁多舛千疮百孔的心,“罢了”他这样想。
遗憾,不甘,似有若无的愧疚都罢了,这一场是他输了,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反正,他从未有过选择的余地。
宁多舛不再看沐橙,努力的把头抬起,颈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
姜姜感受到看向她的目光,回看过去。
“我的父亲是你爷爷杀的,我来报仇,天经地义。”
姜姜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太意外,听到宁多舛那句“天经地义”,忍不住“呸”了一声:
“什么天经地义,那你冲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