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来,蓝色眼珠慢慢往下移动,带上了衣帽,紧紧抓着缰绳,似乎不想让宋晨妤见到他这幅模样。
是今夜风大吗?宋晨妤只觉得今夜眼前人有些朦胧。
她也并未说话,三人就这样站着,这只够两人通行的狭道,宋晨妤若不让他,他根本出不来。
宋晨妤静静的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他是谁,知道他是自己八岁那年在北黎紫藤花树下见到的那个江家小郎君,那年他随叔父到北黎拜访花满楼,是个开朗活泼之人,他们见过的,她已经搞清楚了,他就是助苏玉守住北黎城的人,更是知道引她去草原保命的人是谁!
她不是宋晨妤,不是宋四姑娘,她是花妙樱,是北黎郡主。
只是,三年了,她以新的身份来京城,不知他能不能认得出来。
宋晨妤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是心痛吗?
她伸手想要看清,他到底怎么了,但是碍于身份,她放下了手,而江迟意却也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此道狭隘,还烦宋姑娘让道!”
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里?马鞍上还挂了一个包袱,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能去哪里?
宋晨妤移步让道,江迟意头也不回的牵着马走了。
他去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回城,在说城内也早就宵禁,他江迟意不会不知道。
看着江迟意急促的背影,宋晨妤忍不住大喊:“丞相大人!”随着宋晨妤的声音响起,江迟意却是立刻驻足,宋晨妤问:“您没事吧?”
江迟意并未说话,他上了马,杨鞭策马离去。
:“姑娘,你和丞相?是否相识啊!”昙花看着宋晨妤刚才的举动不免问道。
:“不相识!”
如今身份不同,他是风光霁月的丞相大人,前程似锦,大好仕途,而她是罪臣之女,见不得光的人,以别人的身份活着,怎能去拖累他。
宋晨妤去了大慈恩寺,寺门大开,四处金光灿灿,宋晨妤踏了进去,看到两个小和尚打着灯,挠着脑袋四处寻找:“去哪儿了,白日还在呢?”
:“这怎么跟方丈交代,连匹马都看不好”
另一个小和尚急得快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不见的马匹可是御马”
找马心切,宋晨妤都走到他们身后了还无察觉,不过,这马?不会是江迟意牵走马匹吧!
:“小和尚!”宋晨妤叫了一声。
小和尚一惊,行了个僧礼:“施主,还未开寺,要上香请愿还请施主天亮再来。”
宋晨妤从袖中,拿出了一样东西,伸到小和尚的眼前,小和尚定睛一看,竟是一串紫檀佛珠?
两个小和尚相顾,面色凝重,另一个小和尚提灯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施主请随小僧来。”
小和尚往前带着路,宋晨妤欲要跟上,却被昙花一把拉住:“姑娘,这大半夜的,我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昙花挽着宋晨妤,一步一哆嗦,宋晨妤安慰道:“佛家圣地,不惧!”
小和尚领着她们到了一处偏僻小院,来时的路弯弯绕绕,总算是到了。
她们停在了一间小屋外,小和尚驻足,屋内只有一个光点撑着,显得非常昏暗。
:“多谢小师傅!”宋晨妤道。
小和尚将手里的提灯递给了昙花,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宋晨妤一把推开门,一股寒风迎面扑来,凉飕飕的,吓得昙花萎缩在宋晨妤身后,屋内黑黝黝,昙花总感觉里面泛着绿光,她颤声,有些许哭腔:“姑娘,要不,天亮了奴婢再陪您来!这实在是……”
:“姑娘,姑娘”昙花道,宋晨妤却无动于衷,任由昙花怎么叫唤她都不回答,仿佛是不能动了,昙花脊背发凉,慢慢直起腰来看眼前的宋晨妤,却是一个青面鬼脸向她撞来,整个人吓得失声,晕了过去。
宋晨妤赶紧扶住她,在她耳边轻轻道:“睡一觉就好了!”
宋晨妤将她扶靠在门沿上,将自己身上的黑披风解下来盖在昙花身上,便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