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讪笑一声，握着净娘的手微微紧了些。
“秋风瑟瑟，偶感风寒罢了。”
李至垂下眼眸，眼下的青黛昭示着主人的状态。
“几日不见，夫人生的倒是愈发娇俏。”
这话说的跟登徒子似的，只是祝允怀眼底却没有一分一毫调笑的意味。
“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是狐狸精变的，吸了老爷的阳气。”
净娘听此瞬间变了脸色，不明白祝允怀为何突然朝她发难。
她是李至明媒正娶来的正妻，李至爱她敬她，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等话。
饶是李至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他人这般说自己的内室，也沉下了脸色，眼神却不由的有些许闪躲。
“不知此话何意。”
祝允怀摩挲起圆润的手指，却岔开话题。
“我近日以来观察了许久，要捉到这邪祟，还是需先砍了这棵柳树。”
祝允怀暗暗咬紧了邪祟这两个字，有些意味不明。
“不行！”
李至还没有开口，净娘的娇喝声却先一步传来。
祝允怀一副不解的模样，“为何不行？欲除邪祟，依我之见必先崭其柳，垂柳招阴，门前种柳更是风水大忌，夫人何须激动。”
净娘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抿起嫣红的嘴唇，半晌才干干巴巴的开口。
“……那柳树种在这许多年了，我来的时候就有，如今实在不忍下手。”
“人命与一棵柳树比起来，难道夫人认为柳树更重要？”
“换而言之，难道李老爷和柳树比起来，夫人更爱这门前垂柳？”
祝允怀越说越犀利，看起来咄咄逼人，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净娘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听到了李老爷三个字，仿佛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猛然看向李至，眼眶中流转着泪珠，好似七月流火。
李至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爱怜的伸手替她擦拭去眼泪。
净娘垂下眼眸，缓缓开口。
她失忆过，一睁开眼就在这宅子里。
那个时候李至还不是李老爷，他只是一个做胭脂生意的地摊小贩，既没有现在这般名动京城，也不如如今穿金戴银享荣华富贵。
他那个时候甚至于交住宅租金的钱都没有。
至于李至为何没钱还能住进这座宅院，是因为这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鬼宅。
传言道，宁可住破庙，也不入这鬼面宅。
不过它地处京城偏处，再加之鬼神之说越传越神，曾经不是没有人住过，只是住过的人无不都惨死在了那里，以至于官府也不敢轻举妄动，就留它在那里空空荡荡。
李至当时一穷二白，水粉也卖不出去几个钱，流落街头，可谓是真正的穷的叮当都没得响一个，最后无法只能踏进这座宅子里。
两人一见钟情，相见相知。
后来不知为何，两人一同作伴后李至的生意越做越大，名声越打越响。
商铺开了一家又一家，名下的房产钱银也越积越多。
一时间，谁人不知李至的名字。
哪怕是宫里的贵人，每日胭脂水粉也要找他来做。
李至也未曾辜负过净娘，十年如一日般对待她，两人一如初恋般，也从不纳妾。
也有人劝过李至早日搬离那座鬼宅，只是净娘不知为何，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留恋，仿佛生了根般。
况且这也算是两人相识之地，这么久以来也没发生过怪力神说之相，李至便也作罢。
直到发生了近来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