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嗓音传到耳里，似是带着希冀，让人不忍拒绝，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祝允怀瞥了他一眼，“我们当然能出去。”
见他避开了这个话题，陈丰年神色变得有些落寞，一副委屈巴巴的小模样，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细声安慰。
实则却是在心底算盘打的啪啪响，出去后要用多少钱能雇佣上眼前这个人。
是的，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能否活着出去。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青年的头欲垂欲低，正当他臆想到深处时，却感觉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顺着力囫囵滚到前边。
定睛一看，是个银镯子。
陈丰年一眼就认出来这只镯子，这是柳燕的！
“允怀，快看！”
陈丰年敛色，用胳膊肘怼了怼祝允怀，随后上前拾起。
“这是柳燕的镯子， 我见她戴过！”之前柳燕帮陈玉晓夹菜时，为了方便就将袖子撸了上去。
柳燕当时就坐在他斜对面，镯子在光线下微微泛着光，他记得真真切切。
怎么会掉在这里？
祝允怀也变了脸色，“快在附近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尸体。”
陈丰年点点头，开始四处搜寻，终于在地上找到了几滴已经干涸的血渍。
顺着血迹，陈丰年走到了一处贴着墙的草丛。
墙上早已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许是这处荒凉无人打理，杂草生的格外茂盛，偶尔蹦出几朵细细的小紫花，看起来娇弱不堪。
剥开杂草，明显能够看见土壤有些湿润，泛着深色，和周围干涸的土地形成鲜明的对比。
……还隆起一个弧度不小的包鼓。
陈丰年犹豫了一下，咬紧牙后槽，管不了那么多了，撸起袖子就开始刨土。
却不想位置刨的这么好，挖开浅浅的一层土，就露出了柳燕那一张被泥沾染 ，死不瞑目的脸。
“……操！”纵使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陈丰年也没想到自己挖的这么准，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柳燕瞪大着眼睛，眼球微微凸出，无焦距的盯着前方，舌头吐出小半截来。
不知死前看见了什么，脸上仍保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陈丰年回头看了一眼白净的祝允怀，一副没打算动手的模样，吸了吸鼻子。
想不到自己还有掘尸的一天。
认命似的，陈丰年眯着眼，不敢看清柳燕的尸体，试图减少自己的恐惧。
陈丰年颤颤巍巍的再次伸出手，飞快的刨土，尸体埋的不深，很快就全部挖出来了。
许是离死亡时间有些久，尸体已经形成了尸僵。
陈丰年嘴里一边胡乱喊着对不起对不起阿弥陀佛，一边用力的将柳燕的身体拖拽到地上。
待拖出花丛时，陈丰年已经累的想要翻白眼，双手撑着膝盖，半躬着身躯喘着粗气。
再正眼看向柳燕的尸体时，陈丰年涨红了秀气的脸，好半天才吐了句国粹。
柳燕的脖子上，赫然有一条手指粗的勒痕！
宛如一条毒蛇般，盘踞在柳燕纤细的脖颈上，呈现出狠狠的青紫色！
皮下大片的淤血，祝允许走到跟前蹲下身，发现皮肤里还扎着几根细且硬的草。
“是用粗麻绳勒死的。”
柳燕十指里镶着泥土，衣服脸上也全沾着泥，眼圈泛着青色，看起来像是纸扎的人。
嘴角还残留着欲往下流的血迹，唇色黑紫，祝允怀钳着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
口腔里全是黑红色的血。
祝允怀皱眉，伸出衣袖擦去了柳燕脸上的泥土，却发现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樱红。
目光流转在她的双手上，祝允怀尖锐的发现柳燕左手小拇指的指甲脱落了。
翻过柳燕的手掌，本该圆润的手指头此时插着许多麻绳纤维。
柳燕死前剧烈挣扎过，指甲盖才会脱落。
“不对，柳燕是先被人下了毒，再被勒死的。”
为什么是人而不是鬼怪呢。
因为鬼怪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杀死柳燕的，是人，而且一定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