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家大业大,薄云深又是薄家唯一一个孩子,照顾他,一个护工不在,还有十个护工等着呢。
秦烟抿着唇线,迟疑了一下,她后退了半步:“那我就回去了。”
薄云深的眼神一瞬间就幽深了下去。
他心口刺痛,脸随着这句话苍白了下来,秦烟现在虽然表面上平静,但是薄云深知道,秦烟心里对薄家是有怨恨的。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不要留住她,让她走,和她保持距离。
但是鬼使神差的,秦烟刚走了一步,薄云深喊住了她人:“烟儿,你就不想茵茵么?”
秦烟的身体,几不可查的抖了抖。
她猛地回头,差点要以为,是薄云深知道了些什么。
隔得远了,秦烟才发现了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发现的事情。
薄云深身边,有一个凸起的小山包,从秦烟的角度看过去,还能隐隐约约看看毛茸茸的黑发。
是茵茵。
她太瘦了,躺在薄云深身边,被子盖着她,似乎只能被褥的起伏褶皱。
秦烟手指颤了颤,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女儿,尤其是加上今天晚上,说了不认茵茵的话,秦烟心里觉得对不起茵茵。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愧疚过,到底
是自己的女儿,她下意识的往大床的方向走了一步。
薄云深往旁边挪了挪,“你要看看她么?”
秦烟点头,她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大步走到床边,她探身去看秦茵茵,她刚哭过,眼睛通红,眼睛看上去都有些肿了。
“她哭了?她怎么在这里啊?”
秦烟一连问了好多问题:“茵茵是不是身体哪里有些不舒服啊?”
薄云深趁秦烟眉梢染上了焦灼,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女人的手很凉,似乎直接触摸到了寒霜一样,薄云深不自觉的,握着秦烟的力道紧了紧。
“没有不舒服,刚刚是薄家老宅的司机把她送来的。”
秦烟看向薄云深,他面上不露一点痕迹,低声说:“刚才茵茵想你了,眼睛哭红了,刚睡着,要不要把她叫醒?”
秦烟摇摇头。
她左手腕正在回温,与右手腕的冰冷毫不相同,她这才发觉,左手腕在薄云深的掌心里。
他手心干暖温暖,似乎能够驱散她身体里所有的寒冷。
秦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挣开了薄云深的手:“我去给你盛点鸡汤。”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直接去了厨房,她心里很乱,在小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
鸡汤炖的很好,文火熬煮出来的,肉质软烂,汤汁醇香。
秦烟将碗递给薄云深,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闭半垂着眼睫,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薄云深接过碗,抿了一口,他看着秦烟,女人脸上带着欲言又止,他在等,等她开口。
之前他已经说过了,要秦明川将自己的腿赔给顾三,到时候自己主动去找顾老爷子,说情。
承诺再前,毁约再后,这些或许不能压垮薄云深,但是后面,他家老头子趁虚而入,逼着秦烟做了秦烟最不喜欢也最不想做的事。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这么招秦烟不喜欢了,但是薄云深也不得不承认。
他一点也不想想秦烟要说什么,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秦烟要说的话,在脑海里一句一句蹦了出来。
薄云深,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因为我不给捐献骨髓,所以故意拿秦明川报复我?
还是说,你担心我和你再有什么联系,所以故意这么做?
你还说顾三和明川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薄伯伯可以轻轻松松的答应我,你却拐弯抹角?
薄云深越想心里越苦,连带着唇边甘美
的鸡汤,都味同嚼蜡。
薄云深喝鸡汤的动作,越来越慢,秦烟以为薄云深吃好了,伸手把鸡汤接了过来,放在了茶桌上。
“云深。”
薄云深眉心一跳,秦烟的表情太过严肃了,严肃的让他有一种比他想象的还要严肃十几倍的话。
他抿着唇瓣,目光灼灼,逼视着秦烟,薄云深勉励装作镇定,他紧抿着唇角,眼纹严谨,看上去格外的冷漠。
“嗯。”
秦烟低声说:“明天我们把手术做了吧?”
薄云深呼吸一滞。
他没有反应过来,秦烟以为薄云深没有听明白,接着说:“捐献骨髓手术。”
薄云深眼神复杂,他当然知道秦烟说的手术是什么。
就是秦烟和薄远山的谈话过程,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且薄云深知道,这个时候答应秦烟,其实不亚于承认,秦明川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愿意帮忙。
他抿着唇瓣,目光和秦烟对上,他以为她会在秦烟的眼睛里看见怨恨,好一点也应该是要看见失落的,但是都没有。
她温温柔柔的,和平常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就连平时面对他会有的尖锐棱角,都没有了。
薄云深心里很慌。
俗话说,有爱才有恨
,秦烟之前对薄云深横眉冷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