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深脑子“嗡”了一下。
男士拖鞋,剃须刀,隔着透明的购物袋,映入到薄云深的眼睛里,
秦烟做什么?
为了逼他离婚,也不在乎秦茵茵的感受,打算随便找个男人,跟她住到医院里来?
薄云深心里跟吃一个死苍蝇一样,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秦烟听见男人削薄的声音,恍然间抬头,他剑眉入鬓,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让人不禁侧目。
她缓缓站直了身体,说:“亲子鉴定结果下来了吗?”
一天。
其实这么问,很牵强,毕竟正规的亲子鉴定手续,要十多天,才能出来。
就算是薄云深在桐城立足很深,也未必能一天拿出来。
“茵茵是我的女儿。”
他说的掷地有声,秦烟有些意外,这么说,看来是出来了。
薄云深也没有问,孩子是怎么来的,秦烟也没有解释的欲望,她压着眉梢,拎着手里的东西,说:
“先上去吧。”
不!
他为什么要听秦烟的话?
秦烟要和野男人逍遥快活,也不能污了茵茵的耳朵!
薄云深停顿了一下,跟着秦烟走了一步,有了第一步,他两步追上了秦烟。
一
只手托着秦茵茵,空出来另外一只手,伸手接过了秦烟手里的购物袋。
秦烟怔忪了一下,却从善如流,松了手。
到了病房,薄云深把秦茵茵放在床上,秦烟去叫护士,来给秦茵茵打点滴。
护士检查了一下秦茵茵的伤口,她拧着眉心,呵斥道:“宝宝腿上的伤口是缝合的,还没有恢复,现在正在往外渗血。”
“你们不要再带着人出去!”
薄云深心脏缩了缩,他拧着眉心,问:“能不能止血?”
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很快给秦茵茵扎了一个止血针。
薄云深有些自责。
自从怀疑秦茵茵是她的女儿之后,他就恨不得天天和茵茵相处在一起。
根本没想到,原来爱也是一种负累。
秦茵茵打上点滴,秦烟指了指大门口,低声说:“薄总,可以谈谈么?”
薄云深犹豫了一下,跟着秦烟走到病房门口,她停留的位置很微妙,一转身,就能看见房间里的吊瓶。
他单刀直入,“秦烟,我不同意你带其他男人来医院里住!”
秦烟意外,却又恍然大悟,她忽然低笑了一声,接着说:“薄总想多了,那些东西,是我给薄总买的。”
这下轮到薄云
深觉得意外了。
给他买的?秦烟改变想法了?不离婚,打算跟他一起,将秦茵茵抚养长大了?
薄云深胸腔里,因为秦烟这句话,缓缓汇入了一丝暖流。
但是他还来不及高兴,秦烟忽然开口:“你不是要和我争夺茵茵的抚养权么?我决定给你个机会,我离开,这几天你照顾茵茵。”
薄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宛如大冬天,头上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冷冰冰的,让薄云深有些接受无能。
“秦烟,你说什么?”
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
秦烟不是一直拿秦茵茵当命看的吗?
怎么会舍得将女儿留给他,让他来带。
他毫无经验!
而且,秦茵茵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你疯了?”
“我照顾茵茵,秦烟,我从来就没有照顾过孩子,你就不担心,我……”
“够了!”秦烟喝了一声。
薄云深睫毛颤了颤,目光深深看着秦烟,她矮了他不止一头,瘦瘦弱弱,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输任何人。
秦烟很美,微微抬了抬眼睫毛,轻缓的说:“薄云深,你应该清楚,三年前,我也没有任何经验,我也不会带孩
子!”
薄云深呼吸缓慢了下来。
“你还有万贯家财,你不要忘了,三年前,我什么都没有!”
“你不认茵茵,不让她回薄家,甚至将要生产的我,反锁在房间里,那么艰难,我都挺过来!”
“别告诉我,你资源那么多,却挺不过来!那你又凭什么,和我谈抚养权这三个字!”
薄云深胸口闷了闷,陌生的滞痛猛地袭来,他脸色几不可查的白了白。
“好。”
薄云深应了一声,秦烟看了薄云深一眼,转身要走。
手腕一暖,秦烟回头,看见薄云深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有一抹迟疑:“你不跟茵茵说一声?”
秦烟冷笑一声:“这些事情,还是薄总说吧。”
解释?
她给茵茵解释了三年,爸爸为什么不来看她!
她累了。
不想再解释了。
秦烟甩开薄云深的手,踩着高跟鞋,削瘦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了医院的走廊里。
薄云深眸光深了深。
秦烟走的太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这让薄云深措手不及。
他站在病房门口,抽了几根烟,锃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