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算命先生一愣,一时间天桥摆摊的商贩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他顿时窘了窘,本想吓唬吓唬这个占了自己摊位的小姑娘,没想到反倒被将了一军。
“你年纪小不懂,”算命先生不要脸得自我找补,“等你干到我这种境界自然就明白了,掐指自在心中呐。”
“哦,”花予坐在小马扎上,胳膊肘拄着膝盖仰着头地望着他,问道:“那先生师承何处啊?”
“老朽师承云木山。”
算命先生利索地一甩长幡,从斜挎布袋里掏出一张有些年头的坐垫,放置在花予身旁,一撩长袍盘腿而坐。
又掏出一张画了五行八卦图的布,铺在地上,道具准备得那是相当专业啊!
“云木山?”吃瓜吃到自家头上,花予还是第一次碰到,她一时来了兴趣,继续问:“我知道云木山紫云道长座下现有五位弟子,不知道那五位哪位是先生的恩师?”
算命先生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知道的还不少,看来是做了不少功课了。
谈到恩师,算命先生腰杆挺得笔直,他下巴一扬,骄傲地开口:“老朽主修相术,恩师自然是李道孜道长。”
“李呆子的弟子?”
花予顿时失了兴趣,她五师兄为人素来呆愣刻板,不懂变通,最是遵守师门师规,根本不可能瞒着师父另收徒弟,更何况还是个年龄那么大的。
她本来看算命先生面相是个好的,没想到也会撒这样没有依据的谎言,她收回好奇的目光,转头调戏害羞的岁小媳妇。
算命先生见她不继续问下去,以为她不信自己的话,又怕自己的言行给师父惹出什么祸端,顿时急了,他扯了扯花予的袖子,解释道:“我是李道长的记名弟子,还没正式拜入师门。”
至于为什么是记名弟子呢?
算命先生想到第一次见李道孜的场面,老脸顿时臊得有些红。
他那时仗着学过一知半解的相术,自诩大师,自视甚高,结果在一次事故中,差点闹出人命,正巧李道孜刚好路过,举手投足间,轻而易举地化解灾祸,才没让他酿成大祸。
事后,他佩服不已,又得知他是云木道观紫云道长座下的弟子,于是下定决心要拜他为师。
奈何人家嫌他年纪大、嫌他资质不够,愣是不要。
他还记得李道孜当时的原话:“你太老,都能当我小师妹的大爷了,而且这条道最为看重资质,你又太笨,我不想要。”
但他打定主意要拜李道孜为师,像块牛皮糖一样时时粘着他,李道孜想拼命甩开,但又低估了他的决心,最终还是松口把他收作记名弟子。
虽平日里不常相见,但李道孜对他还是不错的,经常送些云木道观里的道法经书,他才得以学到如今这个程度。
“这样啊。”花予点点头,对这个理由倒是信了不少,像是李呆子能做出来的事。
算命先生见她的模样像是信了自己的话,便没再多言,坐直了身体,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以求吸引些生意,好让他买些好东西,好给邻居家那留守的小子也送上一些。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生意送上门来,倒是被旁边这小丫头和她男人吸引住了。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搭配黑西装,戴着和小丫头同款墨镜,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雅矜贵,与天桥上闹哄哄的吆喝声格格不入。
没想到看着挺正经一人儿,居然也耐着性子和小丫头嬉戏玩闹,两人你挠我一下我扒拉你一下,几经来往,周围充满了得逞后的偷笑声,很是生动。
算命先生摇着头哑然失笑,还得是年轻人呐。
就是那么的有活力,他又瞥到两人的穿着,低头琢磨了几番,还是打算出声提醒。
“丫头,丫头,嘿~”
“啊?”嬉闹突然被打断,花予的脸上还保持着偷袭成功后的狡黠,“先生您叫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来摆摊算命,但是你们的穿着可能吸引不到顾客。”
算命先生指了指他俩衣服和戴的饰品,他老头子虽然不懂什么名牌名品,但是这料子和设计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样摆摊被当成骗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噢噢,那没事,”花予不在意地摆摆手,对于算命先生的善意提醒解释道:“我摆摊算命一切随缘,不求赚钱,只想积德。”
一老一少聊得正欢,天桥上突然出现一个戴着口罩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目的明确地走到花予的小摊前,遮住了秋日的阳光。
“喏,丫头,来生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