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愣住,没想到苏晓忽然在自己面前改了自称。
她心绪混乱,无奈道:“看到你,我只会想到自己,外人以为我养尊处优,实则比你也强不了几分,自然无趣。”
“我不恨你。”苏晓觉得,旁观者无罪,但也没那么无辜,“但也不喜欢你,不可怜你。”
荣安呆呆的,不太明白苏晓要说什么。
“当日我被指婚给你皇叔之时,我不明白这背后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只知道,你皇叔很可怕,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不见得会喜欢我,肯定会比旁人更欺负我,甚至是杀了我。”苏晓语气平淡:“所以,我也和你一样四处哭求,到最后,我能去的地方只有东宫,因为太子看起来总比别人好说话些,可也只是看起来罢了。”
“可皇叔和宋家怎能一概而论?”荣安已经听出了苏晓的意思,急忙道:“我若嫁到宋家,两边都不会容下我,明知道是个死,我为何还要去?皇婶婶……”
“就算不能一概而论,可宋家也不是欺男霸女十恶不赦之辈!”苏晓语气渐冷:“你不愿嫁,并非是因为你当真活不下来,而是因为你心里明白,你反抗不了皇室的
要求,让你自寻死路!”
荣安忽然哭出了声:“我有什么法子?皇婶婶,于父皇母后而言,我不是他们的女儿,我是他们棋子!寻仙蛊那样的东西,他们都已经给我用了……”
苏晓呆住:“寻仙蛊?”
“我嫁人,就是杀人,杀了旁人便罢了,杀了宋家的,皇叔会把我碎尸万段的!”荣安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想到一些可怕的画面的,更是浑身发颤:“皇叔用刑极狠,他真的会把我碎尸万段的……可是皇婶婶,那么多人欺负过我,我还没复仇,我想像你一样痛痛快快给自己出一口恶气,我不甘心啊!”
闻言,苏晓立即起身,扯过荣安的手腕细细探脉……
天下之蛊数不胜数,葛顺当初中的是麻红蛊,其蛊虫畏炎喜冷。
但荣安体内的蛊虫,她根本就不认识。
别说这辈子,就是前世,她在飘扬红旗之下长大,只想着怎么把中医发扬光大,也同样没有接触过蛊这东西,顶多是看过一些文献或隐秘书籍,有些浅薄的了解,这才能依靠脉象和症状一举治根!
此刻荣安的脉象确实不大对劲,可她甚至连究竟何处不对劲,也无法做出准确的
判断。
蛊……
方塔城?
“说实话!”苏晓甩开荣安的手,冷厉咬牙。
荣安垂头,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许是已经说出了实情,便也不瞒着了:“我及笄的前一年,皇祖母就给我下了蛊。”
“圣德太后?”苏晓眉心紧拧。
“是她。”荣安嘴唇和下巴都在打颤,“那时候,他们打算让我进尘王府,此蛊……本是为了皇叔准备的。”
苏晓脸黑,但再一想,古时候表亲都能通婚,这也不奇怪。
但荣安及笄,已经是前年的事了,那时候方塔城根本就还没有进京啊。
她蹲下来,强迫荣安直视自己的眼睛:“北越严禁任何巫蛊之术,但皇宫大内,是有人养蛊的,对吗?”
荣安目光闪躲,没说话。
“谁养蛊?”苏晓冷声追问。
这下,荣安更不敢多说了。
想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说不得的。
苏晓眯起眼睛:“你要想活命,逃脱宫里的控制……”
才说到这里,她猛然想起来,班盈的妹妹班灵,是在医、蛊两方面都小有建树的能人。
该死,这怎么还越发复杂了?
“你愿意帮我?”荣安却猛然
抬头。
苏晓沉吟一瞬,点了点头。
“是皇祖母身边的夏内侍,他是南疆的人!”荣安立即道。
又是南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听到这话,荣安眼底浮现出不顾一切的狠绝:“父皇为何敢一再与皇叔做对,甚至不惜放任皇祖母亮出安插在校场和军中的耳目?因为父皇手里养着一批人,是用蛊控制的。”
苏晓瞪大眼:“用蛊控制?”
“其实是想用毒的,可皇叔身边有个贾宴,他们没把握,所以用了蛊。”荣安艰难地说完,如释重负。
“有多少人?”苏晓放缓了声音,只觉得不敢置信。
荣安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忽然就松弛下来了,甚至自己起了身,揉了揉膝盖,走到旁边更矮的假山石上坐着:“不多吧,听说养蛊也是极难的,否则天下早就乱套了。”
苏晓也起来,坐回先前坐过的地方:“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个公主,并非皇子,自儿时起便被放到皇嗣殿里养着,身边的嬷嬷和太监从来没超过三个。”荣安苦笑,仰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