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捂住嘴巴,死死看着葛庄头的身影。
轰!
那根柱子猛然震颤,也因此稍稍偏移,伴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地!
葛庄头幸运万分,被拉着往前冲去,柱子恰好与他擦肩而过!
而寻谷竭力一脚,翻转落地,正要起身,身后的整个火光四溢的房子,却由于没了最重要的支撑倾泻而下——
唰!
谁的鞭子?
猛然之间勾住了寻谷腰身,又有两个黑衣男子冲出,躬身抓住寻谷的左右脚,用力一扯——
轰!
厨房,连带着厨房的第二层,以及将近一半的中空过道,彻底夷为废墟!
寻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被黑烟呛得连声咳嗽。
苏晓踉跄了一下,是抓着身旁的牛婶才堪堪站稳。
然而牛婶的腿早就软了,带着苏晓,当场就一起滚了下去。
两人对视,忍不住都笑了。
紧接着都是满眼的泪花。
“姑娘……”牛婶用力抓着苏晓的手,不可抑制的抽泣着:“姑娘啊!”
“别怕,别怕!”苏晓的声音都在抖,“方才他们说了,葛庄头是最后一个,他都出来了,大家一定也都出来了!”
“我看了我家老
牛了,他好好的,好好的!”牛婶拼了命地点头。
她想现在就冲过去好好抓着葛全牛看看,可她腿软地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
“火势还没有完全控制住,这里太危险,赶紧下去!”寒舒云一手拉一个,不忘回头踹向那大汉,咬牙怒道:“老实点!”
大汉鼻青脸肿,明显已经挨过家伙了,这时候抖如筛糠,哪里还敢胡来,忙不迭地起身跟上。
到了酒楼外面,杨婶子已经一边抖着手,一边清点完了人,一看到苏晓出来,连忙上前:“姑娘!”
“大家都在?”苏晓几乎是靠在寒舒云身上,惊声问道。
“都在,都在!”杨婶子用力点头,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后怕道:“还好最近把孩子们都送去私塾了,没跟着来!”
苏晓扫视一圈,刚从火里救出来的虚弱些,但看着也没什么伤势,胡老三已经带着伙计过来诊脉了。
那些披着棉被进去救人的,想是身体健壮,所以都无碍,只是有些喘。
“姑娘放心,大家就是吸了点烟,好好吃几服药就会好的!”胡老三说了一声,接着检查大家身上有无伤势。
“好。”苏晓低声应了,又回头
看向火海。
不管在哪儿,走水都是大事,乡亲们和食客们早已聚集过来帮忙。
而那些抗着沙土麻袋的人,如今也都拎着空麻袋走出来了。
众人看着,有百戏楼的伙计,也有赌场的伙计,更有寒舒云手底下的几个女兵,和七八个楼奇的人。
寻谷跟在最后,也咳个不停。
站在苏晓面前,寻谷有些懊恼的低头,“是……咳咳,是属下处事不周,只用水泼了看到的那一处,没想到四处都已经被洒了熟油……咳咳咳!若,若属下更仔细些,也不至于害这里被火烧了!”
葛家村的人见状都惊了,指着寻谷道:“你……你不是被关着吗?”
寻谷冲着大家拱了拱手,又低下头:“那地方,我出来跟玩似的。”
大家都有些惊疑,忍不住看向苏晓。
苏晓没说话,只盯着寻谷手里的鞭子,又看了看寻谷身后。
寻谷转身,把鞭子扔给了站在人群之后的元月,“多谢!”
这才发现,原来白天才被放出去的元月,现在也来了。
“不必,我也没帮上忙。”元月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再抬眼看苏晓,发现苏晓神情淡漠,低了低头,转身离开
。
众人都沉默着,大家心里都一样五味杂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看着火势已经下去,乡亲们和食客们,也都围着这一片废墟连连叹息,大家就更沉默了。
没有把酒楼整个烧光,也没有失去一个亲人,这是万幸。
可酒楼的每一片瓦,都是大家的心血啊!
更不必说,如今已经损毁了的整个后院!
想是都知道彼此心疼,没人哭出声,只求悄悄红了眼眶,安安静静地抹泪。
他们看着苏晓,发现苏晓只是站着,双眼盯着那后面的废墟,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哎呀,今日这场火!”
嘹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众人都认得,是赌场老板,光头。
光头走出来,摸了摸沾了些黑灰的脑门,看着苏晓感叹道:“阿尧姑娘好本事啊,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了救火的法子,竟还真把火势控制住,也把人都救出来了!”
苏晓缓了缓神,长舒一口气:“也多亏掌柜愿意出手帮忙。”
“哈哈哈!”光头仰天长笑:“那是,一百两银子一个人,咱家兄弟当然肯干!”
闻言,苏晓也笑了笑:“那就烦请掌柜清算一二,今夜有多少兄
弟出了力,只告诉我一声,另外,冲进火海救人的,每人多加一百两,算我葛家村,感激赌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