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婶子耸了耸肩:“不知道,可能又抽风了吧!”
葛庄头皱了皱眉,一想也是,趁着泡脚水暖和,赶紧把脚放进水里,发出舒服适意的叹息声。
知道郭老汉还在骂,杨婶子有点心烦:“要不要把他叫进来,好好分说分说?”
“最近馆子里忙得不可开交,一早就要下山去,我还约了镇上的一个酒商,谁有功夫跟他们耗?”葛庄头摇摇头:“别搭理他们,他们只当是马上要发大财了,闹一场自然消停!”
杨婶子深觉有理,想想又乐了:“前几天姑娘还在说,咱们很快就能开分店了,你瞧瞧馆子重新开张才几天?竟比以前还忙!我估计啊,不出一个月,咱们就能张罗着再开一家了吧?”
葛庄头呵呵一笑,瞟了一眼才刚买回来的新靴子,八钱银子一双,放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还不止是他一个人有新鞋,杨婶子就正在摆弄新买回来的首饰,可惜没有个像样的首饰箱子,放哪儿都不合适。
更别提家中老人和孩子们的新衣鞋袜,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合不拢嘴,实在没精力再去管郭家那几个人。
外边,郭老汉骂来骂
去,发现葛庄头一大家子人就没一个肯搭理他的,心里觉得无趣,只好轻轻嗓子,转头想再去找个能和他对骂起来的,也好出口恶气。
然而郭名郭吏从另一头来,脸上都挂着憋屈的冷意,刘金池双手叉腰,还在别人家门口破口大骂,也照样没有得到半点回音。
一家子都觉得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大伙算账了,却连一个出来对骂的都没有……
“呸!”郭老汉冷哼道:“真他娘的晦气!”
“爹,算了吧!”郭吏揉揉干疼的嗓子,无奈道:“估计是怕了咱家,不敢跟咱家闹了。”
郭老汉深吸一口气,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无奈,一大家子只能折返回家,怀揣着激动不已的心,等待着发财日的来临……
好容易捱到天光,郭氏四口迫不及待地起身,头发丝梳地一丝不苟,郑重其事地走到镇上。
到了镇上,正值正午。
和昨天相比,万花楼已经装饰起来了,瞧着里面的桌椅搬到四周,中间空出来一块,正在用木板搭建台子。
赌场也比之前更加热闹了,堪称是人满为患。
而这一大家子,看到赌
场里面那张大桌,两边都堆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银子小山,就像是已经看到了全家人富庶的未来。
于是,他们就这么蹲在赌场大门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银子,满心都在幻想之后该怎么度日……
……
由于身形已经变瘦了很多,加之苏晓也想看看热闹,她也就带上葛顺和憨丫头,还有一个葛大莽子,下山来看热闹来了。
不是说过了么,那些寻找她和季衍尘的人,只说其中有个瞎子,有个胖子。
现在的她,是还算丰腴,却和‘胖子’二字搭不上什么边了,越性下了山。
“师娘,那不就是郭家的人吗?”憨丫头乖巧地扯着苏晓的手,指了指赌场门口的那几个,脸上是遮不住的嫌弃:“赌局都还没见分晓呢,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了,是真不怕输?”
苏晓低笑:“他们一家子,一直都好高骛远,从不懂得脚踏实地的道理,还总是为着一点蝇头小利,就不惜得罪身边的所有人,又怎么可能懂得机遇与风险并存呢?”
葛顺跟在后面,撇了撇嘴:“若换做是我,我才不会去下注呢!”
“你还有这样的定力?”苏晓绕过郭家
呆着的那一侧,带着他们去万花楼。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小孩走进万花楼那样的地方,旁人看了难免惊疑,只是苏晓不在乎。
葛顺哼了哼:“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细细一想就能知道了,明明大家都觉得今夜无人会点万花灯,为何赔率还能涨到那般高呢?这里头,定食有些常人不知道的古怪!”
苏晓点头,她没看错,葛顺这孩子,天生聪颖。
“会有什么古怪?”反倒是葛大莽子,一如既往的憨。
“还能有什么古怪?”葛顺拽了一把葛大莽子的衣角,冲着前面苏晓的背影,下巴一抬。
暗示地已经够明显了吧?
进了万花楼,里面的伙计看到他们吃了一惊,倒也没多说什么。
老万和梁二他们都在,只缺一个仲常。
他们并未暴露什么,不动声色地把人带到楼上坐着。
万花楼到底是个青楼,原来的装潢就还算得上豪华,二层都是厢房,开窗便能瞧见一楼大堂的热闹。
苏晓挑了个最靠边的小隔间,带着葛顺和憨丫头坐下。
葛大莽子太过一板一眼,非要守在门口,生怕有人忽然闯进来似的。
“大概什么时候开场?
”苏晓笑问了一句。
留下来招待的是老万,他也多打量了葛大莽子几眼,看上去只是块头大,力气肯定也不小!
“天黑就点灯笼!”老万扬了扬手,几人这才发现,楼里内外都挂满了灯,最中间还有一个贴满了干花的大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