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咧嘴一笑,状似透露小道消息:“你想啊,那万花楼的换了掌柜没两天,不好好开张,偏要排什么戏,里头的人又没学过,个个都还没学过,能好看到哪里去?再者说了,咱们都是长了眼睛的,到时候且看有没有人在万花楼里一掷千金,不就知道是好是坏了?”
郭吏眼前一亮:“这么说,若是明天晚上,无人在万花楼花大钱,就算那出戏烂?”
“小兄弟有所不知,万花楼里有个万花灯,一千两银子点一盏!”伙计大方解惑:“往日里,只有一年一度选花魁的那一夜,才会碰到大方的客人点万花灯,还不是次次都点,所以啊,等到了明儿晚上,若是无人点这盏灯,就算戏烂!”
“必得有人点了灯,才算戏好?”郭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心底更加振奋。
伙计乐得直呵呵,张口就来:“不错不错,看小兄弟不愧是个成大事的人,一点就通!”
他心里正在一个劲地嫌弃,郭吏人高马大的,却连万花楼有万花灯的见识都没有,实在上不了台面。
但无奈,郭吏看上去实在是头很好宰的肥羊,不夸也得夸!
郭吏还在盘算,一激
动,抓着刘金池的手腕拼命游说:“娘,郭香微啥也不会,据说也跟着排戏去了,就她那点斤两,到时候能好看才怪,肯定无人点灯!”
刘金池心里直突突,也深觉有理。
那可是一千两银子才能点一盏的灯笼!
短短三五天排出来的戏,若也有人能喜欢,那可就是太阳要打西边升起来了!
“那……”
看刘金池还在犹豫,郭吏急得直跺脚:“赶紧的吧,现成的银子等着咱们赚,还不赶紧下注?”
刘金池迟疑地捂着荷包:“可是你爹那边……”
“哎呀!”郭吏直接上手开抢,“我爹若是知道你不下注,肯定要打你!放心,天塌下来我顶着!”
说罢,他火急火燎地掏出最后六钱银子,只留了十个铜板,便一股脑地交给了伙计:“我押无人点灯!”
伙计掂了掂这些散碎银子,止不住的嫌恶,转念一想,指了路旁一个蹲着嗑瓜子的蓝衣黑胡子大汉:“就这么点,到时候赢了也才赚十几两,要我说呀,找黑胡子借十两银子,等明儿开局了,那不就是二百两到手?到时候再还了他的,你们手里还是有一二百两,回头买个宅子
,做个小生意,好日子不就来了?”
郭吏听得心里痒痒,搓搓手,看看刘金池,咬牙就找了过去:“大哥,听说能找你借银子?”
“是能!”黑胡子看上去凶狠,笑起来面容可掬,“这是打算下注啊?押多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借银子爽快,利息也高,八分利呢!”
“八分!?”郭吏听着就肉疼,但再一想,明天开局就到手二百两,还了十八两,也还有一百八十多两,不亏!
“借!”
“成,你是个爽快人,我可以多给你借点,写个条子,画押签字,银子就是你的了!”
听说来钱这么快,郭吏心里越发痒痒,就担心黑胡子反悔,急不可耐地办手续去了。
刘金池一个乡野妇人,除了跟着也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听到明日就能赚他一百多两,实则比郭吏还要激动几分。
葛家庄的那些人,还敢看不起他们家?
呵,到时候,就等着看他们吃香喝辣,两眼放光去吧!
“起开起开!”
才回到葛家村,刘金池和郭吏母子两个,就像是银子已经到手了似的,路过哪里都吆三喝四。
“就你们这些半辈子没见过
银子的可怜玩意儿,挡什么路啊?”
“呵,他们这辈子的出息,也就那样了!”
“啊呀,我说大娘,你家这块肉已经是三天前买回来的了吧?一次吃一点,小气巴拉的,是真不怕吃死了啊?”
“娘,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穷酸气,他们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母子两个看到什么都指指点点,就差把眼珠子安在脑门上去了。
这大黑天的,大伙也才收工回家,看到他们母子二人怀里抱着一包袱的窝窝头,也没有发个什么横财的样子,顿时都惊了,谁也没顾得上多问。
直等到他们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那间破屋子,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牛婶一路走到季家来,她的身子好多了,就是每隔一段时日,还要来找苏晓把脉,看看身子好全没有。
“姑娘,我看这两个人是半路中邪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镇上捡金子了呢!”牛婶翻着大白眼。
苏晓抓过牛婶的手腕探脉,顺带瞟了一眼也才刚回来的葛大莽子,见他点点头,也笑了:“说不定,真捡金子了呢?”
“啊?”牛婶张大的嘴巴几乎合不上,反手指着郭家的方向:“
就他们?能捡着金子?那不是老天不开眼吗!”
“随他们去吧,反正不关咱们的事。”苏晓模棱两可地岔开话题:“婶婶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饮食上还要多注意,少进寒凉之物,把体质养温厚才行,平日也要多休息,不可太劳累。”
“哎呀,要不大家都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