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和自己亲戚打了包票的,那头也已经趁着粮价飞涨把粮食预售出去了,钱都到手了。
现在要是自己拿到粮食回去,怎么和买家交代?亲戚还不得跟自己拆伙?
自己为了买车外头还欠了不少钱呢,要是跟倒腾粮食的亲戚拆伙了,自己猴年马月能还上饥荒啊。
只有张裁缝自己知道,他在外面混的并不好,亲戚一开始也不放心让他入伙,为了让人家放心,他鞍前马后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冲在前头。
好在没白忙活,后来卖了钱人家也没少给。
吃到了赚钱的甜头,张裁缝这才大包大揽的说回家筹粮,走之前和人家说好了,这次要是能带回来粮食,以后买卖算他入股,按人头分钱。
张裁缝从赵建国家里出来,心事重重的就往邱楚惜家方向走,越走越心惊。
可是走到她家大门口,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来了还能咋样?
邱家那个丫头肯定不能放自己进去,也不能跟自己说实话。
唉,都怪自己太贪心了,想着农村丫头好糊弄,自己价格压的越低赚钱越多。要是一开始就给个诚心的价儿,说不定现在粮食早就拉回去了!
他围着墙根急得转了好几圈。
“嘿,你是谁啊,干啥在我家门口。”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张裁缝一跳。
他一回头,只见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儿手里正举着弹弓对着自己。
小冬早上吃完饭就出门儿去找雷小野玩儿,可惜雷小野跟着他妈进城了,他只能无聊的回了家。
谁知道一回来就看见一个可疑的男人正在自己家门口溜达,还探头探脑的,看着不像是好人啊。
小冬戒备的看着张裁缝,奶奶可和他说过,要是有人爬他们家墙头,那肯定就是坏人。
大姐也说了,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小男子汉,他要把所有坏人都打跑!
虽然这人还没爬,不过他那个样子,和自己想要爬墙逃课简直一样一样的。
“我···我是来找你姐买粮食的。”
张裁缝认出这是邱家的孩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怕他叫人,连忙支支吾吾的说。
嘿!
他奶奶今天上午可说了,这时候但凡来她们家要买粮食的,也都是坏人。
小冬锁定了敌人,二话不说拉开弹弓就往张裁缝身上招呼。
“嗷~”
“坏人,让你打我家粮食的主意,我打死你!”
那弹弓是邱楚惜找村儿里木匠做的,子弹都是圆溜溜的小石头子,打在人身上可疼了。
张裁缝没想到这玩具威力这么大,被打得猝不及防嗷嗷叫,掉头就跑。
小冬不依不饶乘胜追击,追出去两百米,愣是打了他十好几下才罢休。
其中一颗‘子弹’正正好打在他张裁缝的脸上,他脸颊都青了一块玩儿。
邱楚惜正在院子里喂鸡呢,隐约听见外面的动静,一边伸手往鸡窝里摸看看有没有下蛋。
一边有些奇怪的喃喃道:
“这谁家母鸡叫唤的这么难听,嗷嗷的呢?
这都腊月里了,死了的天儿,还有母鸡抱窝?
可真是个勤劳的老母鸡。
哈!有个蛋,晚上加个蛋花汤。”
她摸着手里还带着热乎气儿的鸡蛋,虽然只有一个,她也不嫌弃,打散了煮汤一家人都能喝。
邱楚惜笑眯眯的拿着回了屋里。
腊月的时候省里来了信,原本说要来赵家村视察的领导因为全国粮食减产的事儿忙的抽不开身。
虽然国家开仓放粮减轻了各个省的粮食危机,但是因为粮食储备有限,粮食价格居高不下,老百姓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因为这次大面积旱情,家庭联产承包制的政策也受到巨大的质疑,承包土地的农民勉强交上了公粮之后,这一年几乎白忙活。
国家为了鼓励农民种地的热情,表示凡是今年交了公粮的承包户明年都能减免一半的上交份额。
而且明年开始不少生产队要面临改革,国家准备慢慢取缔生产队的形式鼓励私有制的发展,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地区发展。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之前许多倒爷和地下小商贩听到新政策之后,都赶紧去相关部门等级注册,城里的百货市场也准备在年后动工。
邱楚惜看到信上写的这个消息之后也活动了心思。
她倒不是想要做什么生意,而是算计着房地产是不是也放开了交易。
不管在什么时代,房子都是硬通货。
就拿现在的城里来说,只要百货市场一建完,那四周的房价肯定要翻上一倍!
城市化建设是国家发展的必然轨迹,除了百货市场,之后商场、超市、酒店这些商业设施会越来越多,城市里的房价自然水涨船高。
不过邱楚惜现在也只是想想,毕竟她手里的钱就算加上卖粮食,也就只够在城里买个厕所。
今年过年的时候,张裁缝为了炫富,特地从城里开车带回来一个巨大的烟花。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把烟花放在村委会大院儿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炮仗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