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怀毅呆呆地站在原地,失神的看着矮台上的那位少年。
两人的眉眼太像了,像到骆怀毅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面前的人群就是一条时空长河,而自己就正隔着时间与空间,望着自己熟悉的小妹。
“这位大叔,快坐下来吧,先生要开讲了。”
忽然,有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走到了骆怀毅的面前,提醒了他一句。
骆怀毅猛然惊醒,连声抱歉后,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矮台上,姜陵缓缓打开了面前的书本,下面的人顿时如同潮水般,纷纷端正起了坐姿,连一点杂声都听不到了。
一道道视线,尽皆聚精会神地望向了矮台。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文道与仙道,虽然路不同,但走的过程却是异曲同工,讲究个人的修行。”
“三之境作为文道之始,名字取之孔子‘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如果想要踏入这个阶段,需要以体内蕴养的才气为材料,铸造一座‘文宫’作为自己的力量源泉……”
姜陵声音叮叮咚咚,如同一面弹奏的古筝,悦耳动听,舒缓平静。
轻轻松松,就像是一条小溪般流进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这其中显然是动用了某种手段的,所以才能即便相隔数百米,声音也能传到最后一排,
起初,骆怀毅还死死地盯着姜陵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到更多相似的地方。
然而,伴随着姜陵的话循循递进,渐入佳境。
不知不觉中,骆怀毅就沉浸在了姜陵的讲学中,甚至不由自主地思考起了其中的修炼之道……
等等!
修炼之道?!
骆怀毅在一瞬间中猛然惊醒,骇然望向了矮台上的姜陵,眼神复杂至极。
一直听闻黎子是在进行传授文道的征程,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这位传说中的“黎子”,竟然真的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向所有的听讲者毫无保留,事无巨细地教导着“何为文道”。
有些人或许还会暗自猜测,姜陵应该藏了一些私。
可骆怀毅是谁?
他本身就是一位元婴境中期的修行者,姜陵有没有藏私,他太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接触的时间还不长,但从姜陵刚刚所说的寥寥数语中,他已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这条新路修炼的可能。
哪怕是自己,日积月累的读书之下,说不定也能修炼出所谓的“才气”,成为一名脑海中铸造了“文宫”的读书人!
只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这样做于他而言,能够得到什么?
骆怀毅心中一片茫然,甚至不用试问自己倘若拥有了文道会不会大公无私的公之于众。
就他这一身的本领的根本——骆家祖传的修炼功法,他都视若禁脔。
胆敢觊觎伸手者一向都是挫骨扬灰,绝不留情。
他想不明白姜陵这样做的目的。
但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愤怒之火,以及不愿承认的恐慌。
他骆怀毅是因为投了一个好胎,从小就习武修道,所以才取得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其中受过多少苦就不多说了。
凭什么这些细皮嫩肉,舞文弄墨的小白脸读几本书就能取得自己的实力与地位?
这文道简直就是破坏平衡的邪道,应当立刻制止,斩草除根!
骆怀毅猛地抬头望向矮台上的姜陵,只是还未等他眼中生出杀意,就陡然清醒了过来。
对了,他可是实力最少有元婴境后期的紫微星……
哪里是我能够处理的……
骆怀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姜陵这么不受大国待见,偏偏能够自由自在地穿梭在诸雄国间进行传道。
里面的原因,恐怕九成九都要归结于,姜陵这一身已然跨入“世间一流”行列的实力。
姜陵传授如何构筑“文宫”的时间并不长,毕竟对于前几次听讲的北凉城百姓来说,即便天赋再好,积攒的底蕴再深厚,也得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所以很快姜陵就讲起了其他的内容。
据他所称,名唤“四书”。
骆怀毅深吸一口气,收敛震荡不安的心神,将杂念摒除脑外,再次仔细聆听起了姜陵的课程。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这是《大学》的开篇。
可以算是儒家读书人千百年来,最为尊崇的一道信条,影响之大,直接延绵到了后世当中。
在课堂上,老师往往会以浓缩的“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概括精髓。
姜陵在讲授的时候,则是会有选择性的以一些有趣的穿插其中,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有时是神话故事,有时是成语典故……这些都是为了让年纪小和基础差一点的听讲者学得更加明白,透彻。
骆怀毅听得连连点头,然而心底的情绪却是格外冷静,暗自摇了摇头。
“这确实是理想中的治国大道,可惜,成也‘理想’,败也‘理想’。这条路脱离了实际,根本不可能成功。”
随后姜陵又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