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帝王家,母亲乃是得宠的王后,父亲乃是执掌大国,一言九鼎的王公,那自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气运之子。
可如果同样诞生在帝王家,可母亲却早已不受宠,即便是死,也无法成为男人眼中无法磨灭的白月光。
这又叫啥?
到底是好运还是倒霉呢?
姜陵感受着自己这副幼小的身躯,虽然感觉到自己拥有一些非比寻常的力量,但却也同样感觉自己丢失了一部分东西,而且力量也尚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我因何而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朦朦胧胧,姜陵只知道似乎是为了完成某项任务……不清楚,但好像这么早就死了的话必然不是件好事。
我是谁?
这个问题姜陵倒是有印象,就比如他知道自己实际上叫“姜陵”,而不是“陈平安”或者其他。
而且姜陵还知道,类似于自己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其中有十二个人最值得关注,自己与他们好像处于竞争关系,应该需要警惕来自对方的危险。
不过目前倒是可以放宽心。
因为此时的他们和自己一般,都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王后去世,陈宁公兑现了当天的承诺,以极高的规格,为其举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葬礼的现场,无数人哭的稀里哗啦,只有两个人格格不入。
那就是姜陵还有抱着他的侍女。
当天夜里,侍女在姜陵耳边低声说道:“生前什么也没做,葬礼办得再风光,那也是办给活人看的。过不了几天,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果然。
王后娘娘去世的阴霾似乎连葬礼结束后三天都维持不了,陈宁公就开始大张旗鼓地为他与萧氏的孩子庆祝生辰。
姜陵一个婴孩自然是没有资格收到邀请的。
于是皇宫内便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本该繁华的东宫静谧无声,西宫却是灯火通明,热闹一片,浓郁的酒香和快乐的声音充满皇宫。
姜陵躺在襁褓里,院子里只有月光洒落,连盏烛台都没有,四下空无一人,侍女静得像是石像。
过了不知多久,侍女忽然说道:
“平安,这本来是你该有的待遇啊。”
“如果娘娘没死的话……”
侍女是王后从家中带去陪嫁的婢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感情深厚。
面对侍女的倾诉,姜陵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盯着她。
侍女见到这一幕,忽而笑了,笑得东倒西歪,花枝乱颤,泪光不止:“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孩古怪得很,不哭不笑,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说完,她又突然正色,郑重其事地低声道:“你可千万别随了你父亲,他这是要亡国的!”
一个失去了王后娘娘庇佑的侍女,居然也敢声称陈国要亡?
姜陵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陈国虽不算大国,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小国。
陈定公虽贪恋美色,但也仅仅只是独宠萧氏,政务处理无功无过,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没想到侍女竟然盯着他愣住了,许久之后才笑道:“原来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姜陵沉默了,我是在笑你!
剩余的日子里过的平平淡淡,姜陵被侍女青簪抚养。
陈宁公并不常来探望姜陵,即便来了,那也是心血来潮或是恰好路过,一个月能有一次就已经属于罕见。
虽然陈国的监正也上报了“双星异动”的情况,然而陈宁公却并不偏信星象,只是吩咐各个城池加大看守,若是抓到他国细作杀害本国子民,准许就地格杀。
有关“紫微星传人”和“天狼星祸星”的传闻,在春秋大陆上愈演愈烈。
然而所有的风暴,都仿佛与这个坐落南边的国家无关。
陈宁公依然过着以前白天上朝,晚上笙歌的“九九六”日子。
但不可避免的,就是陈国当天出生的婴孩也遭受到了他国细作的针对。
头一个月的时候,陈宁公可谓是急得焦头烂额,各地的传书像是燕子般群飞而来。
不过很快,当百姓发现整个大陆都是如此情况,而且下手的还是敌国细作,愤怒有了宣泄的出口后,局势顿时就变得可控了。
姜陵三岁的时候,青簪第一次主动去找了陈宁公一趟,为他请来了一位德高望重,才学渊博的老师。
可惜,所谓的“才学渊博”,在姜陵看来却实在不算什么,听得兴趣乏乏,昏昏欲睡。
要知道,姜陵本就因为从小不哭不闹被当做痴呆儿童。
如今连书都学不进去,无疑是坐实了这一观点。
一时之间,皇宫内流言四起,西宫却为王子陈卫摆起了春猎宴席,庆祝他射死了一头母鹿。
“你干嘛不好好跟着先生学?真是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终于肯去见那狗王上!”青簪被姜陵气得咬牙切齿。
姜陵也知道这是不好的,于是第二天在老师的面前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纯熟无比的书法功底。
这一下,皇宫里关于“痴呆王子”的流言很快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