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君驾鹤劈开狂风,背靠朝阳东飞而来。
这本应该是一个光凭描述,就足以令人心生神往,赞不绝口的画面。
但谁能想到,在最后准备降落收尾的关头,姜陵身旁的那头大黑猪竟然突然开口,发出了一声牛叫,惊吓到了白鹤,险些带着诗君一同撞在碧山峰顶上。
虽然以诗君的修为,总不可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坠亡,但狼狈终归还是少不了的。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诗君的眼神都变得更怪怪了。
凉亭里。
沈修然瞠目结舌,张大的嘴巴似乎能直接塞下一个拳头。
谁能想到,姜陵竟然会采用这样的方法,破除诗君驾鹤东来的“气势”?
“哼!”
沈非知一声冷哼,脸色阴沉,捏在手中的黑子顿时化为了齑粉,随着微风,窸窸窣窣地洒在了面前的棋盘上。
辛辛苦苦筹备已久的计划,最终竟然得来了一个如此虎头蛇尾的结束。
沈非知不仅仅不是云淡风轻,万物不过云烟的圣贤,而且还是一位想要颠覆朝纲,夺取江山的野心家,怎么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喜怒不形于色”?
事实上,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失态,但却并不代表他是一头不会发怒的雄狮!
城台上,无数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此时姜陵正在众目睽睽下暴揍一旁的黑牛呢。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知不知道你闯祸了?竟然吓到了诗君大人的坐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虽说是“暴揍”,但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黑胖自从突破到了种道境之后,光论纯肉身强度,就连姜陵都比不上它。
那如肉山般高大的身躯在姜陵的拳头下雷打不动,仍然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居高临下,神情挑衅地看着不远处的那头白鹤。
这样子就像是在说:白毛鸡,看你还敢在我的面前耍威风不?
遥遥看着黑胖,坐骑白鹤实在是害怕得不行。
身为灵兽中的一种,它的直觉一向十分灵敏,自然能够感知到黑胖身上的不同。
事实上,若非它在飞翔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从黑胖的吼叫声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难以形容,仿佛遇见了天敌般的“血脉压制”。
如今的它也有洞天境了,怎么可能飞都飞不稳?
在无数双眼睛看着,堪称“人生高光”的时刻,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咸猪手陡然拽下云端,坠入泥坑……
本来在众人看来,即便是贵如诗君,十有八九也要找姜陵的麻烦,毕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但姜陵却是在这个节骨眼来了这么一出。
诗君若还是追究下去,倒是显得他这位“被害人”有些小心眼了……
正因如此,所以大家看向诗君的眼神才会复杂不已,偏偏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不懂了吧?这叫“道德绑架”!
我都踢我坐骑一顿了,难道你还忍心过来责罚我?
你要真是圣人心肠,还应该过来阻止我才对!
姜陵给黑胖“按摩”了一顿后,飞快地迎上了诗君的面,二话不说就握住了诗君的手,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诗君先生,我看管不严,险些导致你……”
“停。”
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黑线的诗君叫停了。
白鹤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姜陵说道:“你小子倒是与我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若碰上了宁朝均,你们或许可以引为知己。”
宁朝均?
生而知之者?
姜陵惊讶道:“诗君何出此言?”
没想到,白鹤倒是不愿继续说下去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恢复了之前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忽而朗声说道:“今日文会,我将作诗一首,也只会作诗一首。”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缓缓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虽然进入文会的读书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还是感到一阵兴奋。
诗君承认自己要作诗了?
只是为什么是一首?
有人将这一句话理解为“诗君将会用一首诗作压得姜陵心服口服”。
有人将这一句话理解为“无论成败,诗君只想写一首诗”。
有话说的话,一千个读者的心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的重阳文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必然会出现传说中的“新老之争”!
凉亭内。
沈非知默然望向了面前的慕容烽,虽是不语,但像是在求证着什么。
慕容烽苦笑道:“左相可别这样看我,白鹤虽然年轻,却并不是这么好请的,尤其是在知道对手是‘姜陵’的情况下,能愿意出面作出一首诗就已经不错了。”
诗君与姜陵并无仇怨。
他之所以会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来到楚国皇城参与重阳文会。
想见见传说中“文成天下知”的姜陵是一方面。
偿还昔年还未崛起时所欠下的人情恐怕也是一方面。
人是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