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宿醉,除了姜陵和古文山之外,其他人即便有文宫护持心神,也难免感到头昏昏的,沉心默读了三遍诸圣经典,状态才逐渐好转。
姜陵昨晚是回家睡的,直到第二天清晨后,才回到“来碗小酒”与众人相聚。
“心急之下,竟是忘了姜陵面具之下还有一个莽夫的身份,失策失策。”俞梅叹息道,他的修为偏弱,至今还是觉得脑袋有点重。
其他人也是一副颓败的样子。
毕竟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明明这么多人合作只为灌醉一人,最后倒下的却是他们?
一番洗漱过后,众人又在“一碗小酒”里面从早膳吃到了午饭。
谭兴昌将准备好的马车停在楼下,姜陵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让车夫牵着马车跟在一旁,自己则是与蒲新知、王维等人一边沿着柳江继续聊天,一边向着城外走去。
至于裴勇,他在村子里还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姜陵昨日就给了他一笔报酬,让他可以回家了。
“咦,怎么这么多人啊?”余小平望着前方,目光呆滞地说道。
很难想象,大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柳江的两岸竟是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或是妇人,或是大汉,或是七八岁的稚童,个个都两眼放光,兴高采烈地左顾右盼。
姜陵先是有些茫然,以为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要在柳江举办大型的活动。
直到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歌声,才大吃一惊,恍然明白原来是来送自己的。
“长亭外,古道边……”
昨天才把对方文人的面子羞得无地自容,即便脸皮厚如姜陵,面对此情此景,也难以面不改色的无动于衷。
等到了众人面前,姜陵声化雷音,有些汗颜,有些温暖,拱手道:“姜陵一介书生,何德何能受诸位夹道相送的厚爱。”
董咏志眼神柔和,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意志踌躇的少年。
回想当初,他的神情是那般的倔强,如同一头不屈的幼狮。
即便面前是难以想象的强权势力,他也依然要吐出心中的那股忿气,发出一封在所有人看来,都显得那般不可思议的战书。
如今他不仅从太虚谷成功归来,而且还挽救了玉门关,成功地履行了当日的诺言。
一年不到的功夫,幼狮就已经显露出了天龙的资质。
就连那位所谓的“楚国第一天骄”,也从这位对手的身上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提前前往悬龙城历练。
还真是应证了那句话。
今时不同往日啊。
董咏志笑道:“这句话可就是姜陵你的不对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体内流着的是我们豫州人的血,过往种种,也就是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的从中作梗。”
说着,董咏志微微侧身,摊开手向姜陵展示了一下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流,笑道:“姜镇国,你还是要相信,这豫州,还是喜欢你的人多的!”
有稚童初生牛犊不怕虎,听到这话,当即便扯着嗓子喊道:“是啊姜先生,我最喜欢你的《三字经》了,至于昨天刚写的《阿房宫赋》……我听不太懂!”
此句引得柳江上笑声一片,气氛融洽,笑脸盈盈。
姜陵被众人簇拥着,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优哉游哉的享受着柳江吹起的微风,聊着豫州的人文景观,奇闻趣事。
在此过程中,姜陵发现有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却隐约霸占着队伍中最好的位置,离姜陵不远不近。
其身旁的官员,哪怕高贵如二品的州牧,也与他极少交流,表现出一副尊敬的样子。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即便心里再多不舍,到了时候,也该要分别了。
豫州州牧薛源笑道:“待姜陵你去了皇城,下一次来我们沣城就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了,昨日我送你一首《风云》,不若今日回我一首,既是送别,也是留下足迹?”
薛源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让姜陵和他双双登上文印热搜的前十。
此事早已在读书人中传开了。
姜陵笑道:“原来薛州牧在这等着我呢,只是小生今天没带纸笔,怕是不能如您所愿了。”
此言落下,薛源等人脸上忽然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下一秒,便看见密密麻麻的人流忽然朝着两侧分开了,目光的尽头屹立着一块石碑,一旁的桌子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就连墨都磨好了。
“看来诸位还非要让我留下点什么了。”
姜陵哭笑不得地走上前去,提笔沾墨的同时,抬头望向四面八方的风景。
一张张翘首以盼的笑脸。
一棵棵芬菲灿烂的桃树。
众人明白姜陵这是要就地取材,所以也不打扰他,只是默默地期待着一会姜陵又会写出什么样的佳作。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姜陵便抬手在石碑上落字。
伴随着姜陵的动作,石粉窸窸窣窣地从碑面上滑落。
对于一位书法一境的读书人来说,用毫笔在石碑上刻字根本就不算是难事。
顷刻间,一首完整的诗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