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毛乐祁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但凡碰见书上不懂的,都会询问姜陵。
教学相长也。
举手之劳的事,而且还能帮助自己,姜陵自然倾囊相授。
一开始,周围一群人还对姜陵这个“半桶水”居然还敢教导别人的行为感到可笑,可慢慢地,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脸上的轻蔑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因为就连是他们,都无法说得像姜陵这般详实,而且其中许多的观点,还是他们第一次听说。
一时之间,心底不由得生出了类似于醍醐灌顶的感觉。
文院的大门越来越近。
当姜陵回答完了毛乐祁最后一个问题后,这才恍然发现,周围竟是一片死寂,议论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毛乐祁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姜陵:“朋友,你也太厉害了,若不是要考州试,我必然舍不得就此停下。”
此时周围不少人对姜陵已是改观,投来善意的眼神的同时,纷纷点头。
“不过朋友你学识这般渊博,必然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还请告诉小弟姓名,考完试后好做感激!”毛乐祁兴奋不已,眼巴巴地望向姜陵。
然而这一句话,却是让在场不少读书人顿时暗叫不好。
在他们之中,可不乏豫州学宫出身的学子。
要知道,读书人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倘若姜陵真的名声在外,他们不可能认不出这张脸的身份是谁,毕竟豫州就这么大,年轻一辈读书人的圈子就更小了。
可事实就是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一个人叫出姜陵的名讳。
这也就是说,即便姜陵真的才学渊博,也属于那种闲云野鹤不爱社交与名声的人。
所以,毛乐祁这一张嘴,可谓是马屁拍到脸上面去了。
人们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陵的脸色,生怕他突然变色导致本来自然舒适的气氛急转直下。
然而还未等到姜陵回答,这个时候,众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无名先生?!”
这一道声音中带有强烈的激动。
众人不解地沿着声音望去,当发现这开口的人,居然长着一张俊秀白皙的脸后,顿时一个个面露震惊之色。
“开诚兄?!”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当初姜陵在府试时碰到的宋开诚。
当姜陵看到他也报名了州试的时候,便有预感两人将会再次碰面。
果然。
预感成真了。
“好久不见。”姜陵冲宋开诚微笑道。
直到姜陵说完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宋开诚刚刚叫这位兄弟什么?”
“无名先生?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伴随着熟悉的称号再度响起,人们终于想起这个名字的背后到底代表着什么了。
于是乎,唰唰唰的,一道道惊愕不已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姜陵的脸上。
传言都在说无名先生年轻得过分,只是一个少年,原本还以为不明所以的人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人们怔在原地,失神地看着姜陵的脸,心中涌现的情绪极度复杂。
有面见传说的兴奋与激动,也有知道姜陵为何而来的怅然与沉闷。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正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姜陵忽然抬头望向了一处。
在那里,有数道身影正在往这里走来。
为首的是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布衣,身材佝偻,皮肤上已经生长出了小块小块的老年斑。
难以置信他都已经是立心境的读书人了,居然还穿着缝着布丁的衣服,脸上一点异色也没有,似乎是简朴到了一定的程度。
而站在他不远处的另外一个老人,又像是另外一个极端。
他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死气,而且还一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模样。
为了今天的州试,老人不仅梳理了自己花白的头发,而且还穿上了颜色最鲜艳精神的衣服,眉目含笑地看着姜陵。
和蔼的就像是喜欢在院子里修花裁叶,有事没事就给自己孙子孙女买两根棒棒糖的老公公。
虽然没见过两人的画像。
但仅仅是这么一面,姜陵就大概猜出了他们对应的身份。
前者板着脸的,八成就是自己“铭圣”科目的拦路虎,豫州学宫的特聘教师卞琛了。
而后者,应该就是豫州学宫专门请来阻击自己“杂科”的“花老人”阎维雪了。
身为小辈,姜陵即便如今有层层光环笼罩,也十分自然地向两人行了一个礼:“见过两位先生。”
“花老人”阎维雪见状脸上笑容倒是更甚。
反观卞琛,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阎维雪含笑道:“看你表情,应该是早就已经听说了我俩要来了吧?
“唉,姜镇国,莫要怪我无情啊!我只是太喜欢那冰心菊花了,你想象一下…“谁能拒绝一株晶莹剔透,绽放时还会有寒气吐露的菊花呢?”
像是有一记晴天霹雳落在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