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魔威如同起伏的潮汐般铺天盖地的笼罩住了整片天地。
糟了……又感知不到文宫的存在了!
一众读书人脸色纷纷大变,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绝望是魔种给的,希望也是魔种给的。
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在黑暗久了的蛾子,看见光就想往上面扑,早已魔怔了。
“罢了罢了。”耿自诚满脸颓然,惨笑一声坐在了地上:“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可怜我们好不容易打败了妖蛮,本该带着胜利与荣耀回归,没想到最后竟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魔种给截胡了……”
“能在临终前与诸位志同道合的弟兄……”
陈望本想继续说下去,发现一旁的赛凝雪眼神格外幽怨后,又急忙刹住车,补上了一句:“弟兄妹!能以如此方式与诸位志同道合的弟兄妹一起死去,也算是平静了。”
陈望的窘态被众人看在眼里,纷纷露出调侃的笑容。
只是这份笑意并不能持续多久,伴随着头顶熟悉的水滴声响起,眨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要死了么?”司马玦不舍地摸了摸手中的书本:“看来我注定不能将我们的神山文会的事迹宣扬出去了。”
这本是一个扬名的机会,参与了文会的每个人都很期待这段故事被人口口传颂。
即便是旁观者的孙庭轩等人也是如此。
只是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好像没有这一天了。
北邙山峰顶。
颜辽红着眼眶,泪流满面地望着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姜陵,司鱼你们带着东西走吧,我天赋不如你们,心性不如你们,应该是我留下来才是……”
“我们师姐弟皆是出自镇魔山守渊人一脉,此时魔种肆虐,无论是出于人族大义还是师门责任都责无旁贷,颜兄还请莫要自责。”
姜陵望了一眼满山的雪色,又笑了笑:“听闻赵国的天女李纯妃一舞动京城,惊为天人,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
“好,好,一起去看,还请姜兄莫要食言。”颜辽咬着牙,满脸都是泪水。
“姜陵!!!”
狼绝怒骂道,漆黑的魔气顺着蛟骨鞭作用在猿妖尸体上,一蓬一蓬的尸灰在猿妖尸体上炸开。
显然,狼绝真的要撑不住了。
姜陵指腹摩挲着司鱼的柔荑,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开始吧。”
“嗯。”
司鱼松开了与姜陵牵着的手,抬起玉笛将气孔送到了嘴边,兰气吹送,一首贯州曲作《送君行》响彻于天际。
“你们这吹的是什么玩意?说好的战曲呢?!”狼绝破口大骂,猿妖尸体此时已经毁坏了将近五成,用不了多久便会崩溃,殃及它的本体。
姜陵没有理会妖蛮的叫骂,而是不紧不慢的从乾坤袋中搬出一张木桌、一张纸页、一支毫笔以及一块墨锭。
在做着这些工作的时候,姜陵一点也没闲着,脑海中星图旋转,无数气血之力汇入其中碾碎重组,最终化为滚滚才气涌入文宫。
这一刻,他身上的气血波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不一会就跌出了铭文境该有的范畴,但才气的气息却在暴涨,虽然没能凝练出文灵大日,算不得真正的蕴灵境读书人。
但如果单论才气总量的话,此时的姜陵已经不输于任何的蕴灵境大圆满。
姜陵一边研墨,同时缓缓开口说道:
“我姜陵出身寒微,父亲早逝,母亲在寒天腊月,结冰的河面浆洗着一件一件衣服将我拉扯长大,却没想到我才刚成年没多久,便先后经历了牢狱之灾,流放之刑,坠渊之痛……”
姜陵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是有修为的人,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鬼面男子冷笑几声,置若无闻。
山脚下的众人听闻却是流露出一片惋惜之色,姜陵的身世,在凉州一直不是秘密,被无数人拿到私底下长吁短叹,就连皇城都有所耳闻。
司鱼虽然一直陪伴着姜陵,知道他这些过往。
但关于这些事情的感受,她还是第一次从姜陵的口中得知。
正因如此,所以她的笛音才陡然一顿,随后才恢复了正常。
姜陵看了一眼脚边崖缝中生长的小草,淡淡说道: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活着就像是路边的一株草,只是心里憋着那股不服输的劲,一直想着‘为什么、凭什么、他也配?’所以才坚持到了现在。”
“往好处想,或许我早就该死了,之所以能留这么久只是因为我贪恋这个人间不愿走而已。”
姜陵展颜一笑,抬起手,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研磨的墨汁,提笔沾墨的同时,声化雷音:
“赋得小草送别。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雄关。
玉笛送友去,萋萋满别情。”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长满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