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李永的身上。
这种滋味,让李永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笼中被拨弄的鸟儿一般,又羞又怒。
古院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平静的望向李永的眼睛。
“姜陵文压一州的挑战,确实是让他的母亲不得不远走他乡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微微一怔,心想难道古院长你不是来帮姜陵解围的吗?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将此事承认了?
然而众人疑问归疑问,古院长的话依然在继续。
“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姜陵到底为什么,即便要冒着文道崩溃的风险,母亲背井离乡的骂名,也要发起这一场挑战?”
这一句话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记忆。
人们先是流露出恍然之色,随后眼神瞬间就黯淡了,脸色一片煞白,更有甚者甚至羞愧的低下了头。
是啊。
若不是沈无极出手,一纸文令让楚国四大学宫联名封杀姜陵的求学之路,姜陵又怎么会在悲愤交加下,发起那一场在世人眼中必败无疑的文压挑战?
“你不去骂加害者就算了,反而还试图在被害者的伤口上再插上一刀,撒上盐巴?”
古院长平静地说着。
只是每当有一个字吐出的时候,李永的脸色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上一分。
“不……不,不是这样的……”
李永眼底流露出绝望之色,喃喃的看着古院长摇头。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
看着这个像是失了神一样的学生,古院长缓缓抬头,目光扫向他的身后。
然而无论是云承远还是徐修筠,两人或是低头,或是面不改色,皆是没有为李永辩解求情的模样。
这一刻,古院长像是瞬间失去了兴致,摆摆手的同时转过了身。
“行了,不用说了,你明天不用来上课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蕴含的信息却如同一记晴天霹雳。
天字号的房间内彻底没声了,人们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
特别是刚刚参与到声讨姜陵队伍的人,明明先前还一副气焰嚣张的模样,现在却个个低头缩肩的,姿态像是鹌鹑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眼底有浓浓的恐惧之色升起。
李永……就这么被开除了?
人们难以置信,但个个都噤若寒蝉,生怕遭到城门之火。
李永呆住了,搀扶着自己起身的两名伙伴早就不知何时抽身离去,只留下他一人站在原地。
过了不知多久,李永迟迟没能等到云承远和徐修筠两人的求情,终于是泪崩不止,仰天惨笑。
“想我李永一介寒门子弟,苦读十余载光阴,终于金榜题名。原以为我的未来不止于学宫,不止于凉州,没想到连三年还没到,就已经被逐出了学宫……哈哈,可笑,何等可笑!”
此时的李永哪里还有天之骄子的模样?
他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体内的精气神般,脚步虚浮,双目空洞,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外,给人们留下的背影何等悲凉?
可这就是失败者的代价。
人们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仿佛有一口无形的大钟在震动,在警醒。
不要轻易与人文争,否则的话,今日的李永,就有可能是未来的自己!
不过李永的下场还不是最惨的。
无论是最为凶险的征伐文比,还是决一死战的文战。
失败者往往都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而现如今李永只是被逐出了学宫而已,至少文位和文宫还保存着,再不济也能去县里当一名讲师,小富绰绰有余。
当然,这只是和普通人比而已。
对于一名见识过文道瑰丽的读书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未来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更绝望的了。
正当李永即将走到大门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这一道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某种莫名的魔力,才刚刚响起,李永的脚步就忽然定住了。
人们齐刷刷的转头看去,当看清说话的竟是姜陵的时候,这才猛然想起。
似乎从攻讦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李永用一种饱含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姜陵,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憎恨地说道:“姓姜的,你还想要如何?”
被逐出了学宫,李永仿佛也破罐子破摔了,毫不客气地当着古院长的面怒视姜陵。
“你煽动了这么多人骂我,而且还作了一首歪诗送我,你以为你就能这么轻松的离开?”姜陵面不改色地说,语气平静的好像只是在问今晚吃的是什么。
“轻松?!”
听到这话,李永的眼睛瞬间通红一片。
他鼻子被一口牛痰打断,学籍被学宫院长开除,苦心经营多年的文名尽数毁于一旦……
这么多桩大事,平日里随便出现一件,便足以铭记终生,更别说还堆在一起发生了。
而姜陵,什么事都没有,居然说自己“轻松”?
你哪来的脸?!
只是姜陵又怎么会管敌人的感受呢。
姜陵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送我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