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略显紧张的目光落在姜陵的身上。
并没等多久,姜陵面不改色地说道:“本来就无所谓。”
这一句话像是揭开了新的篇章一般,文会上的氛围顿时又恢复了正常。
“谁来当这第一位作词的?”徐修筠淡然说道。
要换做任何一个文会,此言一出,都会陷入一定的死寂。
因为除非是对自身实力拥有充足自信的,或者对文会的主题拥有一定的把握的,极少有人会当这“开门炮”。
因为这第一,往往就要被观众拿出来与后面的人进行比较。
若写得好也就罢了,若写得不好,自尊还强一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连被比下去,文宫轻晃的情况都是有的。
只是出乎众人预料的,徐修筠话音刚落,十几个人顿时争先恐后的举起了手。
“我来!”其中三之境的学子占大多数,但立身境也有五六人,个个不甘示弱的瞪着对方,有的甚至还流露出蠢蠢欲动的神色,大有一副你不喊我,我就自己上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眼角瞥到那泰然自若的姜陵与赛凝雪,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都是为了能在无名先生和美人面前展现自己啊!
想明白之后,场上哀鸿遍野,不少人表现出捶胸顿足的模样。
是啊,多好的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哪怕作的词不那么好,只要能够在这两位面前留下印象,那么无论结果怎样,也算是混个脸熟了啊!
姜陵有些讶异,反倒是赛凝雪表现得平静些,估计平日里这些为她争风吃醋的戏码早就发生过不知多少起了,已经习惯了。
“那就让米兄来吧。”
徐修筠随便指了一个人,神情懒散,看样子他的注意力完全就不放在这上面,恐怕只有等姜陵或者赛凝雪出手的时候才会提起精神。
他口中的米兄是一位三之境的学子,叫做米楷瑞,二十三岁的年纪,在外界怎么也算是一个年轻有为的才子了。
但放在天才云集的凉州学宫,那就显得平平无奇了。
米楷瑞显然没料到徐修筠居然会叫自己,大喜过望的同时,一时之间竟然好像把自己刚刚准备好的腹稿给忘了。
“我……额……这……”
米楷瑞站在那里磨磨唧唧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急得脸色一片煞白,汗水止不住地从额头上冒出。
等了好一会,米楷瑞还是没有说话,慢慢的,人们的神情开始怪异起来,有人满脸怜悯,有人是轻蔑,有人则是不耐……
徐修筠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给这米楷瑞机会,对方却不中用。
可没办法,文会终究还是要继续。
所以徐修筠轻轻摇头,正准备开口让准备好的作诗。
没想到这时,姜陵竟然开口了。
“忘了不要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试试相见欢?”
众人微微一愣。
姜陵安慰就算了,怎么还给对方出了一道题?
不过相见欢这个词牌名也不算特别难,而且哀痛之悲切,恰好与文会的主题扣上。
如果米楷瑞能够以这个词牌名,现场作词的话,只要不偏离主题,哪怕作的中规中矩,恐怕这燃眉之急也算解了。
果然。
听到姜陵这话之后,米楷瑞先是一怔,随后当真不再苦想那遗忘的诗句。
没过多久,米楷瑞的脸上忽然涌现出喜色,只见其提笔沾墨,挥洒间,一个又一个的汉字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相见欢。
新莺啼过清明,有谁听?
何况朝风夜月杜鹃声。
留春住,催春去、若为情,拟化一双胡蝶抱花醒。
词成,宝光起。
当人们看到米楷瑞居然写出了一首登府之词的时候,满座哗然。
在此之前,鉴于米楷瑞的反应,所有人都对他的作品不抱期待,谁能想到他居然一出手就是登府?
而且这个词牌名居然还是姜陵指示的!
若不是姜陵刚来凉州学宫后没多久就出去了狩猎,而且在此期间从未和米楷瑞有碰面的机会,众人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演戏了。
“留春住,催春去、若为情,拟化一双胡蝶抱花醒……多好的词啊,读完之后,一股淡淡的哀愁从心底油然而生,遗憾春天终将离去的滋味太奇妙,太复杂了!”
“好词,好景!若换往年,米楷瑞此词必入前三!”
众人纷纷叫好称赞。
事实上若不是没人料到赛凝雪居然也会来,而且还要和姜陵文比,两人八成要占去前三的两个名额,这首词说不定竞逐个第一都不是没可能。
没有人想到这第一首词居然会作的这么好。
人们面面相觑之下,竟是都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哪怕是刚才争先恐后想要上场的文人,此时此刻也都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作的诗连入流都不算,成为衬托米楷瑞的垫脚石。
至于米楷瑞,则是满面红光,兴奋得不得了。
要知道哪怕是立身境的读书人,对于登府之作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往往只有在天时地利人和皆在的情况下,数年才能出